“那個叫簡什麼鬼的,給我起來,滾外麵去站著!”

怒氣十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簡白趴在桌子上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緊接著又沒了動靜。

噗哧,教室裏頓時響起了幾聲憋笑聲,稀稀拉拉的。

周鵬聽見笑聲,臉色又黑了幾分。

猖狂,簡直太猖狂了!作為一名從業近二十年的教師,他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挑戰他威信的人了。況且這個破爛學校的學生,既沒有顯赫的成績,更沒有良好的家世。誰借給他們的膽子!

“喂,喂!簡白!”王喬見老師黑著臉看向這裏。撇了撇嘴,用手肘拐了一下簡白。

但卻沒有任何的動靜,王喬這才有些納悶的偏過頭來看了看。

簡白胖實的身子佝僂在狹窄課桌間,看得人難受的緊。對夏天來說,兩點多鍾的天氣是最熱不過的。

對於普通學生來說肥大的校服,因為汗濕,緊緊的貼在簡白的身上,將她周身的贅肉一覽無餘。龐大的身軀伴隨著沉重的呼吸平緩地起伏著,油厚的臉上帶著絲熟睡時的潮紅,整個人顯得安穩無比。

當感覺到有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她還略有些不安的動了動身子,接著咂咂嘴又睡了過去。

王喬抽了抽嘴角,要不是此刻時機不對,她真想搖醒她問一問。告訴我,你他媽什麼時候睡不行,非要周扒皮的課睡。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還是活的不耐煩了還是活的不耐煩了。

說實話,要不是現在老師在這兒看著,她還真不想搭理這個同桌。即便相處了快一兩年了,說的話卻不超過二十句。

整天低著頭,說話也細聲細氣。最讓她受不了的是,碰見丁大點事,眼睛紅的比誰都快,跟誰誰都欺負了她似的。

如果她長的不是那麼不堪入目,那哭起來還可以叫梨花帶雨。

但你能想象,一個個子比你還大坨的人,在那扭著身子,嬌滴滴的哭個不停的樣子嗎?

要不是成績總是上不去,誰樂意坐她旁邊。暗暗下了個決定,下次期末考一定要考個好成績。她是真受不了了!

可再怎麼受不了,此刻也不得不叫醒她。王喬強自按下心中的不耐,伸出手,準備晃醒簡白。

可就在手要碰到簡白的那一刻,簡白卻猛地睜開了眼。

黑沉的眼睛折射不出一絲光線,暗暗沉沉。此刻這雙眼睛就這麼一錯不錯地盯著你,眼裏明明沒有什麼情緒,被這麼一看,卻讓人生生打了一個寒噤。

但一眨眼,她又恢複了一臉我很方的神情。

不耐煩的神情僵在臉上,王喬有些訥訥的,“老師叫你呢……”

剛剛那個滿是戾氣的眼神,是騙人的吧……

“嗯?”簡白用力眨了眨眼,迫使自己清醒過來。臉頰上因為熟睡而造成的潮紅,在眾多看好戲似的目光中逐漸褪去,眼裏尤帶著一絲迷茫與無措。

王喬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該去洗眼睛了。

“你要造反啊,給我滾外麵去,沒聽見嗎!”周鵬看見依舊坐在座位上的簡白,怒火衝天,正準備走下講台好生訓斥一番時。

卻看見簡白拿起桌上的筆記本,一言不發的走出了教室。

想要脫口而出的叫罵卡在了喉嚨,憋得他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周鵬冷著臉,麵色不愉的哼了聲,抓起講台上的教案,用力的抖了抖後,才拖著聲音慢吞吞的的講起了課。

簡白被趕到了走廊上,手上還抓著筆記本,還略微有些發愣,似乎是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

接著又像想到什麼似得,垂著頭,突然低聲笑了起來,靠在牆上的身體隨著笑一抽一抽的。

讓人分辨不清是哭還是在笑。

居然是這樣回來的,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算什麼,笑話嗎?

命運仿佛跟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在不算安穩的度過了二十多年的生活後,突然將她拋到了未來世界。

孤身處在陌生的世界,一切都顯得那麼荒誕。

沒有公民卡,沒有身份信息。麵對突如其來的災難,對那個世界也是一無所知的她隻能像個巴爾獸一般,東躲西藏的活著。

在那裏,為了生存,她不得不撕下所有的軟弱。曾經刻在骨子上的自卑與懦弱,也在一次次的廝殺與戰鬥中被點點磨逝。所有的天真與善良,也被撕扯地鮮血淋漓。

多麼的可笑!她曾經想方設法的想要回到這個世界。為了這個念頭,她努力適應那個世界的法則。參與所有關於撕裂恒空的實驗。

滿心的希望與期許,卻在最後一次實驗時,隨著身體在亂流中一起被撕毀了。

就在被作為失敗品處理的那一刻,她竟然又回來了,她竟然通過這種方式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