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茫茫雪原上,一道佝僂身影娓娓行來,那是一個老翁,他垂著頭顱,盡可能的讓自己替繈褓中的嬰兒擋盡漫天雪花。
嬰兒充滿了靈氣,粉雕玉琢一般精致,他在老人的懷中睡的十分酣甜,隻是一縷縷蠶絲從其脖頸蔓延上來,結成一層薄薄的繭。
老人沉默,冰天雪地中,隻有北風蕭蕭。
他看了一眼繈褓中的新生生命,滿是疲色的老臉終是扯出一抹淺笑,那慈祥的老眸中有著無奈、不忍、仇恨,還有著無盡的期待……
“待你天晶孕成,吾等,等你君臨天下!”
風雪掩埋了一切,雪原上隻餘下一行或深或淺的腳印....
……
天州大陸,皇朝統治,諸國並存。
遙遠的西北疆境,十萬荒山連綿不絕,老林漫山遍野。這片貧瘠的土地上,聚居著部落,過著原始而淳樸的生活。
茂密的老林中,一株株年歲久遠的古樹聳入高天,根莖如虯龍盤根錯節,高大的樹冠撐開遮蔽天穹,隻留待一束束金色光線穿插進來。
林蔭小道上,一個粗布麻衣的孩童正拖著一頭大野豬前行,在地上摩擦出“沙沙”的響聲。野豬足有五米之高,這孩童與之相比實在顯得有些渺小,難以想象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會有這般神力。
在這孩童身側還跟著四五個男孩,他們個個身著獸皮,肩扛長矛,背負巨弓,儼然一副獵人裝扮。
與這四五個男孩相比,粗布麻衣的孩童就顯得有些與眾不同了,他眉目俊秀,唇紅齒白,膚質細膩,著實不像山人。
“小遙子,咱們真還要去惹那隻凶鳥麼?”其中一個流著鼻涕的男孩道,他看了看身後的大野豬,又看了看拖著野豬的孩童。
想起那隻凶鳥,鼻涕娃一陣心有餘悸,就連旁邊的幾個男孩也跟著打了個冷顫。
“你們怕啥。”小遙子翻了翻白眼,他就這樣拽著捆著野豬的麻繩,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萬一惹毛了那隻凶鳥,又要被攆著跑百裏地了,俺們又不是從石頭蹦出來的……”說話的男孩被同伴踢了一腳,隨即也意識到了口誤。
“小遙子,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孩歉然道。
部落的長輩都說小遙子是從石頭蹦出來的,人們記得很清楚,那是十二年前,在一個雷電交加的雨夜,雲老伯冒著滂沱大雨抱回一團紫色光繭。而在第二天,雲老伯的懷中多了個孫兒,部落裏的人識字不多,依據族譜為嬰兒取名“雲天遙”,也就是小遙子。
隻是多年過去後,部落的人不願提及此事,怕傷了小遙子的心,讓孩子心中產生隔閡。
“放心吧,這回我有更好的主意,這次肯定能搗爛那賊鳥的老窩。”小遙子眼骨碌一轉。
同伴們見他並不在意,也就鬆了口氣。
“烤鳥蛋,好久沒吃過了。”
想起這種美味,小遙子不禁舔了舔嘴唇,身邊的夥伴都不約而同咽了咽口水,眸子敞亮了不少,似乎那隻凶鳥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不行!”
鼻涕娃忽然驚叫出聲,隨手摸了摸鼻涕,小心翼翼道:“阿叔說最近那片區域不太平了,好像……有大妖。”
“俺也聽阿爸說了,但那不是大妖,而是外界國度來了人。”另一男孩也壓低著音調,大荒中人似乎對外界力量感到十分恐懼。
外界是個什麼樣子?
大家都對大荒之外的世界懷著憧憬,就連小遙子也不例外。議論到了最後,這群孩童還是老老實實回部落去了,從阿叔阿伯們的神情來看,他們皆知事態的嚴重性。
走出昏暗的老林,感覺到天空射下的光線,仿佛還帶著圓環光暈一般,灑落在小遙子等人身上。在他們眼前,是一片平坦而開闊的土地,被一片群山環繞著。
一棟棟帶著濃鬱的荒野風格的房屋拔地而起,或依山而建,或緊密相連。房屋皆是由石墩砌成,樸實無華,而在屋沿邊緣掛滿了妖獸骨骸,想來這是大荒中人宣示彪悍的一種方式。一眼望去,這是最原始的部落結構。
驀然,光線昏沉了下來,剛剛還敞亮的天空蒙上了一大片陰霾,陰影籠罩了整個部落。
“咋感覺,有點奇怪?”幾個孩童的臉色也跟這天沉了下來,一股緊張的情緒從內心深處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