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與不是,咱們慢慢地來說道說道。”段鴻卓伸手往那一邊的凳子上指了指:“先坐著罷,畢竟這時日尚早。”
“謝王爺賜座!”
楊清再度稱謝,他的臉色不太好,這一會兒又是跪又是站的,也著實讓他的身體就些吃不消了。
這現成的凳子可坐,自然坐下便是。
“據本王所知,往年來往南邊與桐城的那些商戶們因著今年的突降大雪,都已經臨時改變了行程,早早歸入城中。”
“為何你們三人卻是在那外頭耽擱了這麼多時日,方回?”
楊清再度從那凳子站起來,對著段鴻卓行禮。
“回王爺的話,草民方才就已經說了,草民是做的南邊人的生意,原本月前就該回程。”
“可誰料想今年這寒冬比往年來得更為早了些,又加上大雪不斷,封山阻路,這便使得回程變得一延再延。”
“加之草民這破落身體又出來脫累,便使得回程遙遙無期。”
楊清輕輕地吐了一口氣道:“不過好在風雪雖艱,總算是趕在年節前回來了。”
聽著楊清的話,段鴻卓依舊是端著那個小小的茶杯,一言不發地坐在那椅子上,雙目微闔,似是在思索些什麼。
他不說話,楊清自然也不敢造次,隻是將兩隻手攏在袖中,雖坐著,身體卻是微微向前傾著,等著段鴻卓開口。
沒有人開口,這書房裏頭便安靜得如同墜入了冰窟一般冷寒。
雖說這書房裏頭擱了兩個大暖爐,本應是如春般的感覺,卻是讓楊清覺得有一股寒氣自腳底心向上,直達他的心窩。
錐心般的刺骨寒,凍得楊清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兩下。
段鴻卓依舊是不開口,楊清的身體開始抖得更為厲害,不過他死命地忍著。
最終,段鴻卓抬頭看向楊清道:“你,下去罷!”
楊清如釋重負,對著段鴻卓行了一禮後,便慢慢地倒退著出了書房的大門。
外頭依舊是站著那個將楊清帶過來的侍衛,他看著楊清出來,便一言不發地帶著楊清往那聽濤院所在的方向緩慢而行。
楊清的雙手自始至終都攏在寬大的袖筒中,他的麵色極為平靜,但是心裏卻是猶如驚濤駭浪不斷地湧上前來。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段鴻卓一定是聽到了什麼消息,但是他卻偏偏不說。
楊清也可以肯定,他方才在那段鴻卓跟前的那番表現,雖算不上可圈可點,但也算是將自己的劣勢完完全全地暴露到了段鴻卓的麵前。
在這位精明過人的王爺跟前,任何的手腕對於他來說,都不過是虛設。
倒是坦坦蕩蕩地告訴他,這人心裏頭怕得慌,或許還有一絲生機。
如今看來,楊清他是賭贏了。
……
書房內,段鴻卓眯著眼睛看著手裏的那個茶杯,轉了半天,他的手突地一鬆,那茶杯就墜落在地,四分五裂。
暖爐中那暖煙還在繼續不斷地往上飄飛,慢慢地將段鴻卓的整個人都纏繞在了其中。
一道清冷的聲音自內而出:“繼續盯著他!半點都不可放過。”
“是與不是,咱們慢慢地來說道說道。”段鴻卓伸手往那一邊的凳子上指了指:“先坐著罷,畢竟這時日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