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再進半寸,隻極其小心地、輕輕地將那口氣吐了出來,不想驚動此刻的一寸光景。
這是她要求的。他想。
這是她要求的,以後的事情……便以後再說。
席向晚被寧端送回府時,眼睛鼻子都是紅通通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
寧端親自將她帶下馬車,見到她一幅剛剛哭過的模樣,輕歎了口氣,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好似自己占了什麼良心不安的便宜似的。
他伸手碰了碰席向晚的臉頰,察覺沒有先前大哭時那般滾燙,才叮囑道,“回去喝些水,東蜀和西承的事情,我會著人處理。”
“那我要是想知道呢?”席向晚這會兒又沒有方才生氣傷心的模樣了,她拉著寧端的衣袖笑道,“你不會再不回我信了?”
“不會。”寧端承諾。
“那好。”席向晚這才滿意地收手,指尖不經意地在寧端的手掌心裏勾了一下,“首輔大人請回吧,陛下還等著您操勞國事呢。”
寧端:“……”他不由得握緊手指將掌心包裹起來,像是要阻撓那一絲癢意四處遊走似的。“好。”
他臨走時,席向晚又像是怕他記不住似的提醒道,“我三月初六就出喪期了。”
寧端正要上馬,聞言緊緊韁繩,回頭道,“三月初六,我來下聘。”
他說完,身姿矯健地上了馬,一夾馬腹疾馳而去,看著颯爽,可又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席向晚立在門口看他遠去,碰碰自己哭得過了頭的眼皮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昨晚到今早的鬱結之氣一散而空。
翠羽一直蹲在馬車裏頭不去打擾這二人,還把碧蘭給按住了,等寧端走了才從裏頭下來,佩服又驚懼,“姑娘,你可真厲害。”
“怎麼說?”席向晚帶著她們倆回頭往裏走,看起來心情頗好,“碧蘭,一會兒給我打些涼水敷敷眼睛,都哭腫了。”
“是,姑娘。”
“姑娘是不知道,大人他最不耐煩別人哭哭啼啼了……”翠羽心有餘悸,“還不光是女人,男人哭起來他也厭煩,我也從來沒見過大人哭。”
席向晚聞言挑了挑眉,“大約是我長得好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翠羽一哂,“姑娘這麼好看,哭起來自然是人人都喜歡的,可大人見著更心痛些。”
翠羽那會兒在首飾行裏,剛剛幫著王猛將東蜀人給押走了,一回頭就見到那邊寧端把席向晚給抱在懷裏皺著眉細細哄著的模樣,險些沒驚掉了下巴,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悄悄出去將門給帶上了。
畢竟汴京城裏頭,誰都知道,寧端是不吃美人金錢權勢誘惑的。
那些個別人另有用心送到他府上的、路上裝著各種意外往他懷裏倒的,從沒有一個得到過寧端的好臉色。
偏偏席向晚就是不一樣,哭起來就能被寧端抱著好言好語低聲下氣地哄。
翠羽恍惚間還聽見自家英明神武的大人老老實實地說“我錯了”,隻當做自己是耳朵聾了聽錯了。
但他沒有再進半寸,隻極其小心地、輕輕地將那口氣吐了出來,不想驚動此刻的一寸光景。
這是她要求的。他想。
這是她要求的,以後的事情……便以後再說。
席向晚被寧端送回府時,眼睛鼻子都是紅通通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
寧端親自將她帶下馬車,見到她一幅剛剛哭過的模樣,輕歎了口氣,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好似自己占了什麼良心不安的便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