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想了想,衝著韓姨母點點頭,韓姨母會意,掏出一塊碎銀子塞給了小廝,“姑娘賞的,喝碗熱茶。”
小廝感激的趕緊行禮,小米卻有些害羞,扶了刀嬤嬤往街裏走。
刀嬤嬤好笑,低聲囑咐道,“姑娘以後可要習慣才好,姑娘要去的地方,奴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呢。”
“哎呀,嬤嬤,您笑話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就是不習慣有人下跪磕頭!”
小米雖然接受了封澤的解釋,兩人重歸於好,封澤也親口承諾隻娶她一人,但對於封澤的身份,她還是有幾分抵觸。
陸家日子雖然比以前好過多了,像青花青玉幾個都是簽了契約的奴仆,但小米從沒把她們看輕一點兒,除了犯錯時候,韓姨母虎著臉罰過青花青玉跪地反省,她可從來沒要求兩個丫頭下跪。
到了京都,侯府這麼多仆役,她也是好不容易才適應。
一想起封澤所在的地方,規矩森嚴,她就頭皮發麻。隻能再次裝了鴕鳥,先躲著,到了那一日再說了…
陳信這一日早起,聽得院子裏剛剛發芽的桂樹上有喜鵲在叫,心裏就有些犯嘀咕,猜測著這個貴人有喜的暗喻要應在哪裏。
結果忙碌了大半上午,酒樓都開門迎客了,也不見喜事到來,就扔去了腦後。
小米帶了刀嬤嬤從外邊進來,立刻有機靈的小夥計上前招呼,“呀,這位小姐,您可是要用飯?二樓有幹淨的雅間,小的帶您移步上去?”
小米掃了一眼大堂,這會兒還不到中午飯口,大堂裏已經坐了大半客人,顯見生意很好。而麵前的小夥計穿了藍色的衣褲,頭臉洗的很是幹淨,肩頭還搭了一塊雪白的布巾,且笑且說的模樣,讓人也是心生好感。
於是,她就露出了笑臉,“小哥兒,你們陳東家在嗎?我尋他有事。”
小夥計聽得一愣,偷偷細瞧小米的模樣不像那些風月場所的女子,去除了某些可能,於是就遲疑著說,“我們東家…”
不等他說完,後廚和大堂連接的長門簾一掀開,一個壯實的後生端了堆滿菜盤的托盤進來了,抬頭正看著門口這個位置。
“小米,小米!你怎麼來了!”
那後生歡喜壞了,直接把托盤往旁邊的空桌上一扔就大步竄了過來。
小米聞聲一瞧,正是村裏的後生哥哥。當初一起同陸老大夫妻去南邊建澱粉作坊,回來時候不想又留在了京都。
“大柱哥,我隨著我義母來京都小住啊。先前不方便,今日特意來看看你們和陳大哥。”
“好啊,好!”大柱興奮的搓著手,出門在外,還有什麼比見到家裏人更歡喜的,他一跌聲的問著,“家裏長輩們都好?我爹娘都好?水生他們定親了嗎?”
“家裏人都好,這個時候怕是都鼓搗苞穀苗送鄉親們呢。”
大庭廣眾之下,小米也不好多說,應了一句就悄悄問道,“陳大哥呢,帶我去見他。”
“啊,好,好。”大柱也發現自己有些不謹慎了,懊惱的一拍後腦勺,趕緊引著小米往後邊走,末了還不忘吩咐先前那個小夥計,“錢多,把這些才送去樓上天字二號房。”
“好咧,哥哥,你就放心吧。”
小夥計樂顛顛跑上二樓送了菜,想了想,還是按捺不住好奇,溜進後廚問詢忙著配菜的另一個後生,“二福哥,好像你們的同鄉來了。大柱哥歡喜壞了,你不去看看啊。”
“同鄉?叫什麼名字啊?”
二福手裏忙著,嘴上應了一句,其實半點兒沒當回事。在京都這麼大半年,他可不是當初剛從家裏出來的傻小子了。
剛開始時候,他也認過幾次同鄉,都是北安州附近的。但這些同鄉嘴上說的親熱,最後都是騙吃騙喝,有一個還騙走他的二兩銀子。哪裏有什麼同鄉之義,不過是打著同鄉的旗號占便宜。
想起出門時候,老馮爺說起外邊的人不能當家裏人一般對待,他還有些不以為然。如今看來,果然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好在,他隻損失了一點兒銀子,倒是沒耽擱了活計。否則,到時候回了村裏,可要被爹娘念叨到死,被玩的好的發小們笑話多少年了。
不過,這次他卻是猜錯了。
“是個姑娘,還帶了嬤嬤呢,我聽大柱哥叫她小米…”
小夥計見二福沒什麼談性,也熄了八卦之心,隨口應了一句,還要改個話頭兒的時候,就見二福已經撒腿跑的沒了影子,隻留了灶間通向後院的木門在劇烈的晃動著。
旁人也是驚了一跳,齊齊問向小夥計,“二福怎麼了?”
小夥計眼珠兒轉了轉,掃了角落裏熬湯底的兩個後生一眼,就高聲道,“劉全哥,小米姑娘來了,已經去了後院了,你們不去看看嗎?”
“啊,小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