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澤親手扶了兩個老頭兒起來,回身同福公公點點頭,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老楊暗暗歎氣,同路公公一起,隨後趕了過去。
安排自己的人手,保護照料小米,太子這樣的時刻,是誰也不相信了。而這個誰裏,顯見還包括…皇帝。
“哎,哎,你做什麼去,小米還燒著呢!”
高仁急了,想要上前攔阻,卻被福公公冒險扯了回來。
他豎起眉毛就要發火,福公公趕緊小聲把方才之事交代了一遍。
聽得主子心愛的姑娘,居然是拜火教聖女,兩個老教頭兒,驚得是半晌沒說話。
高仁也沉默了,但轉而又跳了起來。
“小米就是小米,老子管她是什麼聖女不聖女的!誰能救活小米,她就是老子的大恩人,誰敢動她一根手指頭,老子就是死也要把天捅個窟窿!”
說罷,他就扯了兩個老教頭給小米輸送內力。
兩個教頭哪裏敢惹這個殺神啊,方才在營裏不過是問了幾句,就被他當著眾多候補隊的麵“羞辱”一頓了。
若是再惹他,怕是他們就是那個被捅破的天了。
再者說,太子吩咐玄冥守護這姑娘,當真是心頭愛。他們就是扛得住高仁的怒火,也不敢違背主上的吩咐。
兩人商量了幾句,就輪流對著小米的背心輸送內力。可惜,兩人累的滿頭大汗,小米的熱度也沒有降下去半點兒。
高仁罵的兩人狗血淋頭,最後也蹲在桌子上蔫了下來。
“完了,小米若是有事,以後老子怎麼有臉回老熊嶺。還想落腳養老呢,這下好,連小米都沒護住!”
兩個教頭和福公公哪裏敢惹他,小心翼翼離得他老遠,再看看泡在冰水盆裏的少女,也都歎了氣…
“你說什麼?”
麗秀宮裏,聽得蘇嬤嬤稟報,蘇貴妃直接摔了手裏的甜白盅,燕窩湯撒了裙擺。但她半點兒沒有注意,一把抓了老嬤嬤的袖子,高聲問道,“那野丫頭是聖女?”
蘇嬤嬤趕緊點頭,低聲道,“前陣萬錯,娘娘。還是神使大人親自檢驗的,那野丫頭後背有哥標記。據說神使大人要把人帶走,被太子殿下攆了出去。太子殿下這會兒又去養性閣了,怕是要求陛下出麵留下這個野丫頭。”
蘇貴妃怔愣著,不知想起了什麼,惹得老嬤嬤焦急催促,“娘娘,您可有什麼吩咐,這事是不是要傳給相爺…”
“當然,”貴妃回了神,眼底神色很是複雜。老嬤嬤沒再神山生活過,她卻是自幼在那裏長大。聖女兩個字,別人也許不清楚,她卻是太明白了。
曾經,她跪在塵埃裏,眼見那些抬了轎子的神使從眼前走過,轎子裏坐了聖女,根本不曾露出一麵,就讓所有人恨不得跪到地老天荒。
曾經,聖女被窗上的灰塵髒了白沙袖子,整個聖女宮的女使就都去見火神恕罪了。
而如今她身為貴妃,整個大元帝國最尊貴的女人,也不能隨意打殺一個宮女太監。
聖女,就是拜火教最狂熱的崇拜,火神最寵愛的女兒!
可惜,這樣被寵愛的高高存在,居然再有一日突然消失了。整個火教混亂的不成樣子,無數島民拿了鋤頭砍刀,瘋狂的滿世界尋找。
然後聖女就像死掉一樣,再也沒出現。
老教主直接氣得半死,新教主繼位,沒有聖女在側,沒有純正的火神血脈,將來新教主死後就沒人能聆聽火神諭旨。
恐慌蔓延了整個島嶼和神山,沒幾日她就被挑選出來送到了京都,嫁給了剛剛喪了皇後的承德帝,二十年未出皇宮一步,享盡榮華富貴,也嚐盡孤單寂寞,絕望不甘。
可謂是,成也聖女,恨也聖女。
老嬤嬤心急,搓著手,急迫的等著貴妃娘娘示下,“娘娘…”
貴妃歎氣,打點起精神,問道,“神使那裏怎麼說?”
“神使大人說島上祭祀,點燃了聖女的神魂之火,若是不回神山,煆燒三日,必死無疑。”
貴妃微微眯起了眼睛,正要說話的時候,門外又匆匆近來一個不起眼的宮女,老嬤嬤立刻迎了過去。兩人說了幾句話,老嬤嬤就一臉震驚的趕了回來。
“娘娘,太子不知同陛下說了什麼,門外隱約能聽見爭吵。陛下吐血昏迷,病危!”
“什麼?”貴妃直接站了起來,緊緊抿著嘴唇,隨後吩咐道,“你親自出宮去見相爺,就說,那件事怕是機會到了。”
“是,娘娘,老奴這就出宮。”老嬤嬤很是激動,草草行了一個禮,就走了出去。
“來人,去請神使。”
蘇貴妃開口又吩咐,一身紅色紗裙的公主卻是急匆匆跑了進來。她的手上還沾染了星星點點點的泥土,顯見是從暖房剛出來。
“母妃,我聽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