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風波(五)(1 / 2)

孩子咧了嘴巴笑,倒是嚇得剛剛看過來的老夫婦趕緊上前行禮道歉,“這位客官,孩子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孩子很聰慧。”

陸謙把孩子連同點心盒子都遞給了老婦人,惹得老婦人又是道謝。

很快,老頭兒把陸謙主仆迎進了茶攤,坐到了唯一空著的桌子邊。

老婦人把孩子安頓在一隻大盆裏,大盆邊沿兒很高,孩子拿著一塊點心,笑嘻嘻吃的香甜。老婦人急著倒了茶,末了小心端到陸謙主仆跟前,謙恭招呼道,“客官請喝茶,我們小地方,沒有什麼好茶,您別嫌棄。”

“大娘客氣了。”

陸謙點頭,瞧著她頭上的藍色頭巾,同老熊嶺那些嬸子大娘一般,很覺親切,就示意狗子多給些茶水錢。

狗子自然也不吝嗇,這幾年雖然他們主仆一直在整個大元遊走,巡查使的薪俸也算不得多。

但一來,陸謙不需要往家裏郵寄銀子,二來,臨出門的時候,幾乎把哥哥當孩子看待的小米早就在行囊裏塞了五千兩銀子。

偶爾遇到貧困之地需要幫助的百姓,或者遭了難的人家,陸謙也多有救濟。

即使這般,眼見京都在望,狗子這個臨時小管家還貼身裝著幾百兩的銀票,荷包裏的碎銀子也有幾十兩。

他隨手撿了一塊半兩的出來,伸手塞給了老婦人。

“大娘,這茶錢你拿著。”

“哎呀,太多了,隻要幾文錢就夠啊!”

這天降橫財嚇的老婦人根本不敢接,一個勁兒往回推。

狗子堅持塞到了她手裏,習慣性的添了一句,“大娘若是覺得過意不去,就撿著最近的新鮮事,給我們說個熱鬧,好不好?”

說完這話,他有些後悔,畢竟馬上要到京都了,家裏人都在,想知道什麼都成,怎麼就忍耐不住跑這裏問詢一個老婦人。

可是,不等他岔開話頭兒,就聽旁邊桌子上的一個商賈扭頭笑著同他們打招呼,“兩位也是南北走動的同道兄弟吧?”

陸謙聽得好笑,他一向是假借遊學學子的身份到處行走,這還是第一次被當做商賈呢。但這也沒什麼幹係,於是就點頭道,“正是,這位老哥眼力真好。我們從南邊柳州而來,正想看看京都有什麼好物件倒賣回家鄉一些。不過,從來沒到過京都,生怕人生地不熟吃了虧,打算探聽幾句呢。”

“這樣啊,”那搭話兒的商賈倒是個熱心腸,端了茶碗直接坐到了陸謙的桌子,低聲道,“既然遇到就是有緣,老哥給你提個醒,若是想倒賣點兒新鮮貨兒,不如直接越過京都到北安州去,買些草原的特產囤著。說不定以後會奇貨可居呢,這京都…最近不去也罷。”

“這話是為何啊?”陸謙聽得心頭沒來由的跳了起來,下意識傾身問詢,“京都可是大元最繁華之地,好東西曆來最多,怎麼能越過京都去北地呢。”

“哎呀,兄弟,若是平日,你這般說也沒錯,但如今…怕是有些不方便啊。京都最近吵得厲害,說不定有大事發生,你別銀錢沒賺到,反倒沾染了禍事。還是挺老哥的話,直接去北地吧。”

“禍事?堂堂京都,天子腳下,怎麼可能不清靜?”

這次連狗子都聽不下去了,要知道陸家可是國公府,陸家姑娘是皇後娘娘,京都就是半個大本營啊。聽得京都在商賈嘴裏成了多事之地,他自然心裏不舒服。

那商賈眼見主仆兩個都是這模樣,也是來了脾氣,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這人,怎麼就不聽勸呢,咱們又沒什麼仇恨,我還能騙你們啊。你們不知道,京都裏出事了。那個什麼觀天象的一個官吊死了,留下信說宮裏那位皇後奶姑娘是妖孽,是拜火教的聖女,南邊幾州的大旱和大水,都是因為皇後娘娘才出現的,是火神的懲罰。很多人都嚷著要皇上廢掉皇後娘娘呢…你們也不是不知道,皇後娘娘寵冠後宮,那肯定是有手段啊,怎麼可能甘心被廢,說不定要有一場爭鬥呢。神仙打架,咱們小老百姓,能躲當然要躲的遠點兒,否則說不定誰倒黴呢。”

正端了兩樣山果送來的老婦人,聽了這話,倒是插了一句嘴,“前些日子,皇後娘娘還帶頭給災民捐銀錢呢,我到覺得是什麼壞人故意栽贓,娘娘可是好人啊。”

“這個嘛,可說不準啊,朝裏那些事,咱們小老百姓看個熱鬧就好了,總有說法的。否則十幾萬災民若是鬧起來,可不是小事啊。”

商賈喝著茶水,搖著頭,他同老婦人這般說著,可是都沒注意到陸謙主仆已經變了臉色。

陸謙立刻起了身,掃了一眼門外不遠處樹樁上拴著的幾匹馬,直接就過去扯開一匹翻身而上,一抖韁繩跑走了。

那商賈驚得茶水潑濕透了前襟都顧不過來了,他跑出去吆喝著,“哎呦,有人偷我的馬啊!不對,是搶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