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風波(二十四)(1 / 2)

陸謙怎麼會看不出眾人眼裏的嫉妒,但他可不是喜怒形於色的毛頭小夥子了,照樣笑眯眯同眾人問好打招呼。

有時候,有些事,不是放低姿態就能解決的,適當量量爪子,也不見得是壞事。

畢竟,陸家皇後母族,這是抹不掉的事實。他無論怎麼做,都要被有心人貼上諂媚或者仗勢的標簽,那不如就光明正大一些,行事但求問心無愧。

李林幾個閣老,遠遠看著,彼此對視一眼,都是有幾分欣賞之色。

不怪皇帝維護陸家,若是曆朝曆代,哪個家族送了閨女進宮做皇後,不說在整個大元橫行無忌,起碼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但隻有陸家,整個老熊嶺十八家,除了有些利潤豐厚的生意之外,隻有陸謙一個做了官,而且還是憑借自己本事考的。在外三年,吃了多少辛苦,忠心又實幹。

陸家更是沒有半點兒出格之事,欺男霸女,仗勢欺人,這些找到誰頭上,也找不到陸家。

甚至老熊嶺的後生,如今在家找種田的,京都外小莊種菜養雞的,喜洋洋端盤子做夥計的,好似沒有任何人想要憑借皇後娘娘的關係,得些富貴,或者翹著尾巴橫行街市。

這就實在太難得了。

反倒聽說,老熊嶺眾人私下如今還依舊把皇帝當做他們自家的女婿對待,而皇上偏偏喜歡這樣,就更讓人忍不住羨慕嫉妒了。

不說眾人如何心思,開了宮門之後早就是上朝,雞毛蒜皮的小事,你來我往,都是空著肚子吵得不亦樂乎。

但涉及國家涉及,再小的事也不能輕忽。好在皇上是個明理的,往往一句話就結束了口水戰。

再說,京都內外幾百裏的老兵,因為聽說皇後被冠以災星的名頭,都是憤怒至極。

於是紛紛聚集起來,尋來京都替皇後娘娘撐腰。

原本隻有百十人,但越走陸,彙集的越多,最後居然就拉了個三千人的隊伍,遠遠看去很有幾分壯觀。

這一日的京都城門口,正午,依舊是車水馬龍,有排隊進城的百姓,扛不住太陽的暴曬,瞧著一時半會輪不到自己,就尋了個樹蔭之處吹吹風,指望濕透的衣背快點幹透。

人多了,自然就要說幾句閑話兒。

有人勤快又聰明,又拿了腰上不舍得喝的水葫蘆,往自家菜筐上洋洋灑灑,淋得半蔫的菜葉都是重新精神抖擻了。

自然也有懶人,見了如此就撇嘴,“不過兩筐菜,頂多一百文錢,何苦這麼上心?有那水,自己不留著喝,小心中暑了。”

勤快人重新給菜筐蓋上草簾子,瞧著太陽一點兒也曬不進去,就憨笑著應道,“兄弟可不能這麼說,如今菜是便宜,但去年冬日就開始種了,城裏酒樓的東家就認我家的菜呢。這可是全家的指望,哪能不上心呢。”

“哎呀,看不出來啊,兄弟?你家居然還有暖棚呢?”

懶人有些驚奇,倒不是她大驚小怪,實在是要因為,雖然如今暖棚種菜已經沒什麼秘密了,幾乎大元人盡皆知,但扣暖棚需要的海布可不便宜,沒點兒底子的人家根本買不起,自然蓋不起暖棚,會種菜也種不起。

勤快人臉上閃過一抹驕傲,胸脯也挺的更高了,應道,“說起來也是我家命好,住在小莊隔壁,冬日無事在小莊做活兒,主家看得起,賞了幾匹海布,這才自家建了個暖棚。都是托皇後娘娘的洪福,家裏日子可是好了很多。”

懶人聽得更是羨慕嫉妒,心裏冒著酸水,嘴裏也就沒了好話。

“若說先前啊,還真是福氣,可如今,皇後娘娘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可不要總掛嘴邊,小心給家裏惹禍。”

不想,勤快人方才還一臉和氣,聽得這話卻是立刻沉了臉,惱怒道,“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別人不知道就算了,咱們京都裏外的鄉親可都知道皇後娘娘是多好的人,你不感激就算了,也不能同那些壞人一樣順口胡咧咧啊。”

懶人被嗬斥,自然不服氣,跳起來就要同勤快人打一架。

旁邊人見了,不好再聽熱鬧,就趕緊上前準備拉架。

正是這樣的時候,遠處的官路上,卻是傳來隆隆之聲,隱約有些節奏,但又有些雜亂。

眾人下意識望過去,卻是驚得厲害。

原來那路上,遠遠行來幾千人,雖然衣衫顏色各異,但卻是看得出都是精壯的男子,或者中年,或者還是後生,有的手腳健全,有的卻沒了胳膊,有的走路一瘸一拐…

黑壓壓的人頭,硬是在如此暴曬的夏日營造了黑雲壓城恐慌。

“哎呀,是不是南邊的災民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