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白若可也忍不住失笑。
說笑歸說笑,可四個人齊齊望著某個人扛著鋤頭遠去,久久不願收回視線,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
快中午的時候,張管家進穀裏接他們回鎮上。
離開時,裴芊芊朝某間木屋多看了一眼。一上午了,司空黎皓並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何時回來。
她有問過那個叫小安的少年,他說司空黎皓確實是去地裏幹活了,而且她還從小安那裏打聽到了許多事。據小安所言,這幾個月司空黎皓同他們生活在一起,除了不愛說話外,平日跟他們一樣幹活勞作。小安還透露,說他和他們小姐確實好上了。而且他特別聽小歡的話,小歡說東他不敢往西,說南他不敢去北,而且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如果不是今日親眼所見,她永遠也想象不出司空黎皓會有這樣的變化。曾經的瑞慶王,是何等的風光和威武,就差一步他就能坐在最高位上俯視天下了。而如今……
別說他接受了現實變成了一個鄉野村夫,就他們這些人隻想想都覺得是天方夜譚的事。
回到鎮上,裴芊芊以為能‘壓壓驚’了,可她去找月鈴的時候,沒想到又聽到另一個驚人的消息——小姑子懷孕了!
月鈴一邊給她說一邊哭成了淚人,“芊芊,你說她是不是傻啊?她連對方的底細都不清楚,就把自己給……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如果瑞慶王隻是個普通人我們都還能接受,可他不是啊。他不僅不是個普通人,還是袁淑儀的兒子,你說我要是把芊芊嫁給他,萬一他是報複我們呢?”
裴芊芊揪著眉頭,壓根沒想到那兩個人都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了。
而她婆婆還是盡早去女兒房中無意間發現的,雖然沒經過證實,但身為過來人的婆婆見到女兒晨吐犯嘔的樣子,幾乎不用問也能斷定一些事。
“娘,這事你同義父說了嗎?”
“我哪敢說啊!”月鈴痛心疾首的抓著自己衣襟,“別說我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就你們義父也絕不會輕易點頭的。他若知道小歡那樣,隻怕……隻怕會讓小歡拿掉孩子。”
“娘,你先冷靜。”裴芊芊一手摟著她肩膀,一手捏著手絹給她拭淚,“這事如果要處理,切記不能太衝動。小歡現在也受了不少刺激,不論她是否真有孕,我們暫時都不能開口在她麵前提。”
“可我們該如何做啊?”月鈴難過得六神無主,這種女人家的事,除了給這個兒媳說外,還能對誰說?
“娘,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更不要對誰說,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裴芊芊極力的勸著她,“你想啊,這事傳出去傷的可是小歡,而且她目前的狀態也不適合談論這種事。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小歡看好一些,看看她自己是何反應,然後我們再商量解決的辦法。至於司空黎皓那邊,就交給我和冥夜,不管他對小歡是否真心,還是說他隻是想利用小歡報複我們,我們都會想辦法試探出來。”
“如果他是真心的呢?”月鈴哽咽的問道。她不怕司空黎皓報複,如果他心懷不軌,他們這麼多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他。不想承認,可也必須承認,她最怕的就是司空黎皓對他們女兒用了真心。如此一來,那才是真讓人為難和尷尬。誰願意要一個仇人的兒子給自己做女婿?
“娘,恕我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好嗎?”裴芊芊哭笑不得,哪有爹娘盼著喜歡自己女兒的男人虛情假意的?“你是沒看到瑞慶王現在的變化,我覺得如果現在的他真是一心一意的對小歡,其實……其實也比拆散他們強。隻要小歡她不嫌棄瑞慶王的過去,我們何不順其自然呢?”
“你、你是要我們成全他們?”月鈴驚呼,也間接的表明了自己無法接受那樣的事。
“娘……”裴芊芊苦笑。這兩日給她的刺激太大了,特別是司空黎皓的變化,她到現在都還消化不了。
說這麼多,她不是要幫司空黎皓什麼,隻是不想他們兩個長輩把事情看得太絕對。若是司空黎皓和小歡中有一方不存在真心實意,那還好說,但若是兩個人都用了真心呢,這麼棒打鴛鴦似乎也太殘忍了。
還是留點餘地最好……
……
這是裴芊芊第二次跟小姑子見麵,她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她說說話。
“嫂子?”見到她來,章馥歡有些驚訝,但還是把她引進了房中。
“小歡,你哥他那人不大愛說話,我隻能自己跑過來找你了。”裴芊芊笑著道,一副厚臉皮的模樣。
“嫂子說笑了,應該是我去給你們問安的。”章馥歡自責的道。
今日的她跟昨日相比判若兩人,裴芊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神色。昨日的她活波熱情,大大咧咧的像個天真的孩子。可經過一天一夜,她不僅神色憔悴,漂亮的大眼睛又紅又腫,都快變成金魚眼了,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像是拚著力擠出來的。
“小歡,你也別太傷心了。”看著她那樣子,裴芊芊也忍不住心疼,可又不能把話說得太明,“南召在京城的時候成天喊著要見姑姑,剛剛他還跟我說想來找你呢。”
“那他怎麼不來?”章馥歡反問道。
“他聽說姑姑身子不好,都不敢來打擾你。”裴芊芊拉著她一同在凳子上坐下,笑著道,“我也讓他別往你這邊跑,那兔崽子皮得很,到哪都不消停的。”
“嫂子,哪有你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小孩子不是越調皮越聰明麼?”章馥歡牽了牽嘴角。
裴芊芊剛準備接話,突然被桌上的簪子奪去了注意力。
她隻是隨意的看著,但章馥歡卻將玉簪拿起握在手裏,突然低下頭哽咽起來,“這是他送的,他拿自己的玉佩去換了這支簪子。”
裴芊芊微微張大嘴。司空黎皓的玉佩會是普通貨色?居然去換個如此普通的簪子?
可細細琢磨,她越想越難以相信。司空黎皓是什麼意思?真不打算再回去了?
“嫂子,我能求你個事嗎?”章馥歡望著她,淚如雨下。
“嗯?”
“你能否幫我把這支簪子交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