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幾道聞言狠狠翻了個白眼,他能當沒聽見嗎!
閔懷城一言不發站起身來,自己的屬下都留在了上麵,他可沒信心在宴周的眼皮子地下做點什麼,現在自己什麼都不做才是最明智的。
淩丁當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是以言語間頗有些有恃無恐。
宴周警告地拍拍得意忘形的淩丁當頭頂,嚴肅道:“這血池有些詭異,注意腳下!”
淩丁當瞬間乖覺了!
一行人自發彙合在一起,這時候自然也沒人暗地裏使絆子,能不能出去還不定呢,多一個人起碼多一份力量。
淩丁當走在隊伍的第二位,緊緊跟著宴周的腳步,身後就是武力值最低的小胥,她努力忽略腳下軟綿綿的觸感,強忍著不去想自己此刻置身在鮮血裏,在頭頂微弱的紫光下,向著不知名的遠方慢慢前行。
但很顯然,血池的建造者不可能讓他們這麼輕鬆。
很快,不止淩丁當,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腳下的抖動,就像腳踩在一個肥胖的人肚皮上,淩丁當很快感覺到腳下一斜,來不及在粘稠的血液裏站穩,身體猛地前傾,正好伏在微側了一步的宴周背上:“腳下,是不是有東西?”
宴周正神色凝重的關注著腳下的動靜,聽到淩丁當的詢問微微點頭,向後伸過來一條手臂,幫淩丁當穩住身體:“小心,接下來還會有大動靜!”
淩丁當瞬間提起了心,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腳下抖動幅度瞬間加大自己準備不及,但很快,淩丁當就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宴周在看到血池上層開始冒小氣泡的時候就帶領眾人加快了腳步,他清楚這時候血池中的任何異常都有可能醞釀著更大的危機,眼看著血池邊緣已經出現在視線裏,眾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自己的腳突然抬不起來了。
本來柔軟得詭異的腳下,仿佛瞬間變成了一個個微小但密密麻麻遍布池底的小吸盤,把眾人的腳牢牢的吸住定在原地,憑著吃奶的勁也沒能拔出來。
淩丁當定了定神,不再做徒勞的掙紮,扭頭看著小胥依舊沒什麼表情變化的臉:“怕不怕?”
在場的人中,淩丁當她自己不論,小胥是年紀最小的,淩丁當這麼問,也是讓自己和他稍微放鬆下來。
很快,小胥慢慢把注意力從腳下集中在淩丁當臉上,毫無預兆的張嘴道:“你鞋底結實嗎?”
淩丁當不明所以,卻還是答道:“還行!”
“哦,那就好!”沒理會一臉莫名其妙的淩丁當,小胥丟下這幾個字後就繼續關注他的腳下了。
淩丁當還要再問,嘴巴被宴周輕輕掩住,淩丁當貓瞳一瞪,正要把嘴唇上的手拂開,腳掌下突然傳來了異樣。
像是一隻羽毛輕輕滑過腳掌心,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酥癢,瞬間麻到了心底。
淩丁當精神有了片刻的恍惚。
詭異地對腳下的異樣感覺沒了抗拒。
宴周同樣有了和淩丁當一樣的感覺,不過沒等他回過神來,腳下突然生出來的東西就跟遇見了洪水猛獸似的以更快的速度撤退,不僅如此,連腳下的吸盤狀物體也在下一秒消失無蹤了。
感覺到腳下恢複了自由,宴周回身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身後如同糖葫蘆的一串人,臉上幾乎如出一轍地浮現出了如夢似幻的表情,享受地微微閉著眼睛,臉色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來。
來不及多想,把淩丁當的匕首拿到手裏,刀刃劃過掌心,血珠滾落,濺射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已經微微翻湧起來的血池裏。
淩丁當說不上來現在的自己什麼感覺,潛意識裏警惕著自己現在身處危機之中,但身體的愉悅戰勝了精神上的戒備,頗有種飄飄然之感。
但看在宴周的眼裏,淩丁當的陶醉其中卻讓他狠狠皺起了眉頭。手掌心的血液滴在淩丁當的腳邊,看著它們與血池中的血液漸漸融為一體,但人仍然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眸中閃過一抹深思,宴周俯身在微微低著頭的淩丁當麵前,咬破舌尖,對上了淩丁當已經有些泛白的嘴唇,把一滴舌尖血渡了過去。
待嘴唇上異樣的感觸離開,淩丁當下意識的咋了咋嘴巴,心裏不適的感覺很快蓋過了嘴巴裏微微腥鹹的味道,眼睛顫抖著打開了。
清醒過來的一瞬間,淩丁當清晰地感覺到腳心的位置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脫離,下意識抬起腳來。
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淩丁當看向宴周還沒愈合的掌心,張嘴才發現嗓子有些澀:“你,給我合理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