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丁當是被掌心傳來的刺痛痛醒的,睜開眼的一瞬間對周圍暗淡的光線有一瞬間的不適應,記憶還停留在那片雪白冰冷的雪原,靜謐又耀眼,直到掌心的刺痛加劇,淩丁當的神誌才慢慢回籠,這才看到手上本來包的好好的紗布已經解開了,一隻修長的手掌與之相貼,刺痛感還在持續,淩丁當神色迷離得側頭看著宴周一半隱沒在黑暗中的側臉:“我,睡著了?”
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問出口的一瞬間淩丁當就下意識地否定了,腦袋的脹痛感,那些真實明亮的場景,冰雪帶給皮膚的冰涼剔透之感,這些絕不是單單一場夢就能解釋得了的,還有雪原上唯一的那一抹黑色,她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那麼為什麼自己就是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叫封堯呢!
還沒等淩丁當理清楚思緒,宴周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放在淩丁當腰上的另一隻手掌微微曲起,垂頭,看著懷裏背對著自己的人,嘴唇貼近了短發下小巧的耳側:“別出聲!”
淩丁當開始還沒有察覺,這會在宴周的聲音裏靜下心來,緊接著就聽到了昏暗的空間中,四麵八方傳來的輕微啃噬聲,細小,但密密麻麻感覺這種聲音無處不在般,當即咬緊了牙關定住了身子。
但這種聲音就像是無處不在一樣,淩丁當自己心底裏對這種聲音的感覺是發毛到極點的,這種細碎綿密的啃噬聲就像是在人的身體內部響起一樣,淩丁當沒一會就感覺自己頭皮發麻了,聲音卻依舊沒有絲毫想要停止的跡象。
“會是什麼東西?”淩丁當想要努力忽略不停鑽進耳朵裏的聲音,好在掌心持續加劇的刺痛感著實分擔了她的一部分注意力,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些聲音裏堅持這麼久。
手心血液粘膩的感覺讓淩丁當很不舒服,看來傷口在沒能愈合之前又一次撕裂了,小心地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後,淩丁當動作一僵,成功地傳達到了宴周那裏。
淩丁當很清楚之前宴周的手掌並沒有受傷,但剛剛因為自己的動作讓兩人的手掌輕輕錯位了一點,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與自己手掌相貼的部位,有一道同樣撕裂的傷口,而自己掌心的血液,很明顯多大部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心念電轉間,淩丁當很快想通了事情的關竅,很明顯,割傷自己手指的那些絲線上有一些不知名的物質,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悄然侵入了自己的大腦,而自己看到的經曆的那片冰天雪地和那個叫封堯的黑色人影,就是這根絲線傳達給自己的東西,不過到最後還是被宴周阻斷了,用自己的血。
淩丁當隻感覺這會兒自己的心抽抽地疼,子午活血的霸道毋庸置疑,而作為競爭者的宴周,怎麼可能不付出相應的代價。
淩丁當正想曲起手指示意離開,順便給宴周止血,耳尖卻猛地察覺到身後本來平穩的呼吸聲亂了一個節奏,雖然隻是一頓之後很快就恢複了平穩,淩丁當卻是不敢再動了。
但就像是一聲預警般,四周無處不在的啃噬聲一瞬間消失,空間呈現出了一種詭異到極點的安靜,淩丁當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的時候,四周儼然響起了令人牙酸的爬行聲,給她的感覺就是除了他們所在的這根橫柱外,所有的橫柱上都爬滿了不知名的東西。
淩丁當有了一瞬間的慶幸,這個時候,有那麼幾秒鍾的喘息時間也是好的。
但很快淩丁當就慶幸不起來了,因為他們坐著的這根橫柱,在微微顫抖,表麵更是悄無聲息的裂開了無數細小的裂縫,並像蜘蛛網般一點點擴大密集起來,無數手指大小的黑色甲蟲從裂縫裏鑽出來,目標一致的,爬向了兩人所在的方向。
淩丁當臉色一下子凝重了,她記得宴周的血是那些生命形態低等生物的克星,換言之對一些動物就是生化武器的存在,更別說結構更簡單的蟲類了,簡直是觸之必死的存在。但很顯然,這些看著一腳下去就能碾死一群的蟲子,並不怕宴周的血。
事情大發了。
橫柱上是不能呆了,好在神廟大殿的地麵上還沒有被蟲子波及到,不過想想也是,這些蟲子應該本就生存在橫柱內部的,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些蟲子鑽了出來,但橫柱一天沒被吃完,向來這些蟲子也不會爬到地麵上去的。
淩丁當本隻是想找一個跳下去的落腳點,但四顧之下不由有些失望,大殿的地麵本來很幹淨沒錯,但現在,自己坐在橫柱下方的方圓五米之內,橫七豎八到處都是散落的原木,滿地在巨大撞擊下碎裂開來的尖利木刺更是不留一個下腳的地方,想找一個安全的落腳點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