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周盡量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解釋:“空間折疊,在強大的引力作用下,我們把這條甬道看作一張紙,當它對折起來,本來距離最遠的兩個點,就有可能重合在一起,這條石門在我們背後,我們把它看成其中的一個點,那麼另外一扇石門,就是我們要到達的地方。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小胥進去後沒有任何聲音了,因為他現在在另外一道石門的後麵。”
淩丁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指指石門:“那我們現在是要進去?”
宴周眉峰蹙了蹙,最終還是做了決定:“進去吧!”
石門看上去並不厚,材質也隻是再普通不過的青石,這和賴蒙石打造的甬道比起來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怪異感,一方麵及其堅固,一方麵又及其脆弱,也不知道這個地下世界的設計者是怎麼想的。
踏入石門的淩丁當懷揣著這樣的疑惑,等到適應了石門後麵的光線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而,眼前的一切,卻是她始料未及的。
天光傾撒,淩亂的光線照在形容頗有些狼狽的兩人身上,如同細密的絲帶在地麵上折射下了破碎的光斑,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這讓在地下生活了那麼長時間的淩丁當再一次感覺到陽光的美好。腳下長長的台階一直蔓延到前方足足有十多米的高度,每一級台階都有近一米高,但這些都沒有台階盡頭的東西給她的震撼大。淩丁當側頭和宴周對視一眼,心在對方毫無波瀾的眼神下靜了靜,指向台階最高點盡頭處的高大王座:“我見過它!”
淩丁當很肯定,不說她現在視力驚人,單單隻是這個王座給她的感覺,她就可以肯定,自己絕對見過一模一樣的存在,就在青山下那座規模龐大又詭異的古墓裏,在那方大殿裏,同樣擺放著這麼一座氣勢驚人的王座。
最重要的是,青山古墓裏的,自己還坐過!
宴周探手握住淩丁當的手,把人攬過來:“過去看看!”
淩丁當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她現在想的有點多。
最開始,她隻是抱著探索強盛的戈丹王朝陡然覆滅的原因來的,然而從來了這裏之後到現在,她看到的一切,都把方向指向了未知。
老實說,從看到裟羅埜,亦或是更早之前,她此行的目的就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偏離了原來的方向。
感覺在自己的背後,無時無刻都存在著一隻無形的大手,每當自己的方向發生了一點點偏離,這隻大手就會揮動,把自己的方向一點點地撥回來。
而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座王座,明明白白地昭示著,這個早已覆滅千年之久的戈丹,與青山下的古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甚至有可能,那座青山下的古墓,就是戈丹人建造的。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傳說中的戈丹王朝其實並沒有覆滅,它隻是因為某種不可抗拒的原因,舉國遷移了。
淩丁當清楚自己的這些想法著實有點異想天開了,但世事無絕對,有時候,往往最不可能,就是真的。
淩丁當爬著台階的步子忍不住頓了頓,宴周敏銳地察覺到了。
默默開口:“丁當,世間萬事往往就是這麼詭異曲折離奇,我們做得每一個選擇,都會把我們帶往不同的方向。當我們看到重重疑霧謎團的時候,因為每個人性格不同,想法各異,有人選擇猶豫,有人選擇退縮,有人選擇迎難往上,親手撕開所有疑障。我們不能判決所有人的選擇是對是錯,因為選擇退縮的人有可能回到原點,人生一如往常,選擇猶豫的人會錯開所有未知的變化,規避所有未知的危險,而選擇迎難而上的人,可能會夭折在半途,亦有可能看到所有真相,不管真相讓你快不快樂!”
淩丁當垂頭不言,兩人默默地攀爬,直到站在巨大的王座前麵,淩丁當抬頭看向宴周的臉,神色些微恍惚。
有些東西,就算自己明白,但如果沒有人點醒你,潛意識裏你還是會逃避,這是人的自我保護機製,就像你看到自己流血了就會害怕一樣,因為恐懼。
淩丁當一直覺得宴周就算身在地獄,也能撼動天穹。這並不是因為他強大的實力,而在於他永遠比別人看得清,看得遠。
在他的身邊,心就是安定的。
淩丁當忍不住輕輕抱住了宴周的腰,把頭埋在男人的胸口,聲音隔著布料有些悶悶地:“如果這隻是對我一個人的考驗,通過是生,通不過就是死。那你呢?我的引導者!”
細細感受著臉頰下胸膛平穩的跳動,頭頂宴周的聲音依舊平靜如初:“我的丁當,一直都是這麼聰明!”
一隻手蓋在自己的眼瞼上,淩丁當眨了眨眼睛,把人抱得更緊:“怕我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