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席後(1 / 3)

瑾王府。養憂殿。

主位上,南榮墨珩骨節分明的玉指輕輕端起茶杯,遞到嘴邊,優哉遊哉的品味起來。

堂下坐著的人正是沐冥帝身邊的大太監蕭逞,他手裏挽著拂塵,臉上是畢恭畢敬笑。他用太監獨特的嗓音說道:“奴才見過瑾王殿下,最近可還安好?”

南容墨珩沒抬眼,隻一揮手,不想與他廢話,直接道:“有什麼事,蕭公公但說無妨。”

像這樣的梗他也就在瑾王府能遇到,在外麵哪個不是對他畢恭畢敬的想著要巴結他的,可是啊,一到這瑾王府,他也隻有對這位祖宗點頭哈腰了。聞言,他尷尬卻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說:“陛下口諭,此番無名山莊的喜宴還是得勞煩瑾王殿下您親自去一趟了。”

“哦?”他仍舊沒有抬眸,麵不改色的問:“父王說要本王親自去?”

蕭逞“咯咯”的笑著,說:“回殿下的話,正是。”而後,他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南容墨珩的臉色,見他似乎並無不悅,這才暗自鬆了口氣,解釋道:“陛下他對此事極為看中,唯恐他人辦不妥當,這才特意交給瑾王殿下您來辦啊,陛下還說了,您辦事兒,他放心。”

“嗯。”南容墨珩放下茶杯,這才抬眸,看向蕭逞,淡淡的問:“宴席是什麼日子?”

“就在明日了。”問日子了,那就說明他同意了,蕭逞頓時喜上眉梢,他這就算是把事情給辦妥當了,蕭逞笑盈盈的說:“這時間趕的緊,殿下您早做準備?”

“好。”南容墨珩一如既往地冷淡,他說:“這事兒就不勞公公費心了。”

“好嘞。”蕭逞笑的簡直都合不攏嘴了,沐冥帝交代的事,他算是辦妥了,便準備告辭:“那殿下您忙,咱家就先回宮複命了。”

南容墨珩點頭不語,也算是默認了。

得到南容墨珩的同意,蕭逞轉身,背對著他,隻覺得一身輕鬆,習以為常的撫了撫手中的拂塵,邁步朝殿外走去。

蕭逞走遠後,南容墨珩方才喚到:“出來。”

他話音剛落,房頂便有一抹黑影閃過,隨即秦離便出現在殿內。

“殿下。”秦離拱手行禮。

“嗯。”南容墨珩收起漫不經心的樣子,嚴肅的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秦離微微一怔,不解南容墨珩的用意,先前他讓他躲在房頂聽他們的談話,這也讓他有些迷惑,便不解的道:“先皇與無名山莊老莊主是結義兄弟,皇上重視無名山莊大少主的婚事也在情在理,屬下並無覺得哪裏不妥啊。”

南容墨珩搖了搖頭,深邃的眸子深不可測,他緩緩的道:“不。自古帝王多無情,若想掌握大好江山,最忌諱的便是情和義,唯有淩駕與各個世家之上,他才能坐穩這個位置。”

“殿下是說,皇上他要借勢牽製無名山莊,剝削無名山莊的勢力?”秦離恍然大悟。

不錯,這正是他擔心的,南容墨珩斂眸,說:“或許,不單單隻是想給他們個下馬威。”

那……還有什麼事能將毫無來往的瑾王府跟無名山莊牽連在一起呢?那就是——

“聯姻。”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南容墨珩也頓時茅塞頓開。

“對,沒錯。”南容墨珩眸光一寒,聲音也冷到了極致:“唯有如此,才能既讓寂家存在與皇室的眼皮子底下又能打壓一部分我瑾王府的勢力。”這可謂是一箭雙雕啊。

“那……”秦離若有所思:“皇上的意思是,要殿下您立哪位少主為妃呢?寂二少主,還是寂三少主呢?”

“十之八九是寂夢繁。”南容墨珩邁開修長的腿,走下主位,說:“寂思涼不太可能,畢竟她隻是寂無良的養女。”當然,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接著道:“父王向來多疑,如若不是十拿九穩的事,他不會輕易決定的。”

“那殿下打算怎麼做?”這才是秦離最在意的事。

“靜觀其變。”南容墨珩似乎已經想好了對策,他說:“秦離,你找人去探探父王的口風,切記做到密不透風。”

“是!”秦離領命,退出養憂殿。

……

翌日。無名山莊。喜宴後。

寂無良與紫雲舒親自送走各個賓客後,秦家卻借故留了下來,這個秦家,寂無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從早上到現在,這個秦家家主就沒有個他過好臉色,幸好沒有將他兒子的婚禮攪黃,現在隻怕是有什麼事吧。寂秦兩家其實並無深交,雖有來往,那也隻是看在皇帝的麵子上。

此時,也已深。秦懷卻依舊不曾離開。秦懷是秦家家主,也是當今皇貴妃的親哥哥,順周國唯一一位異姓王,也就是秦逸的父親。

無名山莊。錦繡廳。

“齊安王爺親自到訪來給小兒賀喜,”寂無良故作受寵若驚的樣子,重在試探他的用意:“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嗬,”秦懷冷笑,明顯並不領情,可見其用意不善。他冷言道:“莊主真是言重了,本王算不得什麼,瑾王殿下才是貴客,隻可惜啊,莊主您沒能留得住。”

這話裏的不削意思很是明顯。“王爺這是何意?”寂無良眸光一寒,他聽著秦懷言語中的挑釁,提醒他道:“今日是小兒的大喜之日,老夫不想因為王爺的幾句無心之言而掃了興。王爺既然已經留下來了,那我無名山莊必會以禮相待。”

秦懷不屑一顧,冷冷的道:“不必了!如今你我寂秦兩家的人都在這兒,那本王也不與你繞彎子了。”說話間,一雙滿是戾氣的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的寂思涼。深知大事不妙的她早有預感,隻見她一個激靈,悄悄地躲到了紫雲舒的身後。然而秦懷這一眼,倒讓寂無良心裏大致有了個數,十之八九是這臭丫頭又闖禍了,不知道是什麼事兒,心裏便開始不安起來了。但是,不管是什麼事兒那是他的女兒,他都認了。

“到底是何事?”寂無良不卑不亢的問。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他絕不會將自己的女兒往外推的,當然,也不可自亂陣腳。他道:“王爺請說。”

一聞此言,秦懷便想到他至今還臥床不起的二子秦逸,心裏便怒火中燒,他憤憤的道:“這就得問貴莊的三少主了。”頓時,在場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寂思涼這邊了。特別是寂無良,那目光簡直就是恨不得將她活剮了。看的寂思涼心裏發毛,一雙玉手不自覺的抓住紫雲舒的衣袖,心裏打鼓似的很是不安。

廳裏一片死寂,大家都在等著寂思涼開口,四處都彌漫著濃濃的殺機!

“爹。”寂思涼躲在紫雲舒身後,弱弱的道:“這事兒不能怪我。”

“到底怎麼回事!說!”寂無良拍案而起,他就知道這個惹禍精要是哪天不給他惹禍了,那就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寂思涼啟唇,剛想說話,不曾想卻被秦雪瑩截了話,她是秦懷的三女,性格刁蠻不講理,她下巴一仰,上前一步,瞪著寂思涼道:“還用解釋嗎?就是她仗著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就對我那手無縛雞之力的二哥大打出手。寂思涼!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被她這麼一吼,寂思涼是什麼人,隻允許自己欺負別人就不允許別人吼她的混世小魔王啊,在她看來,這就是恐嚇,赤裸裸的恐嚇!“你橫什麼橫!”寂思涼衝著秦雪瑩吼回去:“我是打了他沒錯,但那是他不對在先,我隻是給他個小小的教訓,別不自量力學人家做什麼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