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的眼睛上沒有纏繃帶，一雙也一般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過陽光，閃爍著亮光。
明明已經失明了，但那雙眼睛似乎還是能看穿一切似的。
寂思涼心口一陣亂跳，明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但是卻意外的很心虛。仿佛，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所有原委。
“想去哪兒?”南榮墨珩眼眸微動，語氣淡淡的道，是寂思涼很熟悉的那種語氣。
“我唔……”她下意識的開口，就要回答問題，可是下一秒她反應過來，自己是個啞巴不能說話啊，於是連忙堵住自己的嘴。
隻見南榮墨珩不動聲色的嘴角微揚，卻又是一副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樣子，說道：“陪我走走吧。”
說完，他轉身，換了個位置，示意寂思涼推著他走。
寂思涼想拒絕來著，但是自己又不能說話，隻能勉強接受了。
她迅速穿好鬥篷，將臉藏進帽子裏，這才上前，推著南榮墨珩往前走。
“去花園吧。”他說了個地方，寂思涼便推著他過去了。
不知道南榮墨珩的用意，寂思涼心裏便有些沒底。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南榮墨珩不開口，寂思涼是不能開口。
到了花園，池塘裏的荷花開的正好，有蜻蜓立在花苞上，輕輕一點便又飛走了。
“喜歡荷花嗎？”南榮墨珩開口問她。
“……”寂思涼不能搭腔，便也就忍住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南榮墨珩沒有等到回答，他便接著說道：“對了，這些日子，你隨我母妃去衙門辦案，案子……可有進展?”
“……”
寂思涼張了張嘴，想說話來著，可是想起墨夫人手上的還陽，卻又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叫小涼是吧？”南榮墨珩墨珩接著問道：“什麼時候啞的?”
“……”寂思涼咬唇，她是啞巴，不能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南榮墨珩像是在試探她一般，明知道小涼是個啞巴，卻總是問問題。寂思涼有些無奈，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南榮墨珩還有這個愛好呢？
又走了一段路，遲遲等不到寂思涼回答的南榮墨珩似乎緩緩的舒了口氣，像是放棄了某些東西一般，他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說道：“我倒是忘了，你不會說話了。”
“……”
寂思涼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剛才還問她是怎麼啞的呢，現在就說他忘記她是啞巴了？
擱這兒扯犢子呢！
“停下。”走過一條小道時，南榮墨珩突然道。
寂思涼也應聲停了下來。
“過來，”他說道：“到我跟前來。”
聞言，寂思涼心口一跳，卻還是邁步走到他的身側，蹲在一旁，仰著頭看著他。
有那麼一瞬間，寂思涼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她還能看著他，再等一些日子，他的眼睛複明了，她就得離開了，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微微張嘴，想說話，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就像南榮墨珩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最後卻也忍住了一般。
“算了，沒事了。”南榮墨珩放下手，轉過臉，順帶將那雙木訥的瞳孔一同移開了。他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