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裏的孩子對著自己發完了脾氣,立刻變回那個乖巧的樣子,盛清婉的眼淚簌簌地流下:“我如今也是做母親的人了,我自己生下的女兒我覺得她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孩子,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珍寶都捧在她麵前。你當初怎麼就能對我那麼狠呢?心裏頭不舒服的時候就掐我,餓了的時候也不願意給我一口飯吃,如今我身體上是一點傷痕都沒有了,可是那些事情我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從來不敢忘記。母親,我恨你!”
那雙眼睛裏全部都是恨,一絲一毫多餘的感情都沒有,安和郡主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看透過這個女兒,她恨自己,這件事情到底有多久了呢?
是自己第一次情緒失控,動手掐她的時候,還是後來自己對盛清毓和盛清清釋放了一點點善意的時候。
安和郡主想不明白,隻是她那一顆心一揪一揪地疼,她忍不住別過臉去,不願意讓盛清婉看到自己眼中蓄滿了淚水的狼狽的模樣。
恨與不恨,隻怕她盛清婉自己心裏頭也沒有辦法說清楚吧。這麼多年下來,總不可能所有給出的感情全部都是假的。
“你如今也早就不是孩子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心裏也都是一清二楚的,哪裏還需要我再給你多說什麼?能給你的東西我都已經給你了,往後的日子過得好與不好全在於你,我能為你做什麼選擇呢?”安和郡主說道,聲音有些低沉:“你既然恨我,以後也不必過來多見我幾次了,我怕咱們之間就沒有做母女的那點緣分。”
盛清婉冷笑一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你心裏早就巴不得甩掉我這個包裹。這麼多年來你這麼愛念經,怎麼不想著出家去呀,惺惺作態你做給誰看?”
盛清婉說著氣衝衝地離開了,她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什麼答案都得不到,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大概就和自己心裏想的一樣,自己恐怕不是她親生的吧,又或許,當初她和父親之間有什麼貓膩。可惜,隻要牽扯到父親,這些東西自己絕對不會查出來的。
而安和郡主,在等盛清婉離開之後,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杜嬤嬤,她恨我,原來那個時候她就什麼都記得了,你說,梵兒不怎麼和我親近是不是因為他也記得?”
“這天底下哪有那麼多的孩子那麼早記事的。”杜嬤嬤安慰著安和郡主,其實她自己心裏頭也有些慌亂了,大公子和姑娘一母同胞,應該也差不了多少的,難道他真的什麼都記得?
這些年來盛青梵對安和郡主確實沒有多麼熱情,是不是他也早就知道了什麼?
安和郡主抹了把眼淚轉身對著杜嬤嬤說道:“找個機會我再去見他一麵,把所有的事情都了結了。”
“郡主!”杜嬤嬤已經猜到安和郡主要做什麼了,隻是她心裏頭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讓安和郡主去做這件事情的。她咬了咬牙:“這事還是讓奴婢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