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崇優趕路的速度絕對是專業級別的,不同於他的直係部下得用著那麼點點公款趕上唯一一班次通往西南新海的列車,一路上還得“掩掩藏藏”各種忐忑。顧指揮長認為“專機”太過高調,於是“專車”出行,連夜趕路。
隨性的副官傅然這一路臉上的表情都沒有放鬆過,因為他要應對自己的上司各種提問。
“李展豐去西南湊什麼熱鬧,李蘊溫不是他的親兒子吧。”
傅然不動聲色地腹側,這關您老什麼事兒啊。哪怕是,親爸過去幫親兒子一把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吧,何況人家還是親叔侄呢!
說道親緣關係,指揮長話題一轉,“唐副部長前兩天是不是派人送來了一張帖子?”
傅然點頭,“是的,唐副部長邀請您參加一個私人舉辦的品鑒會。”
男人擰起眉頭,難得突破形象地發出不符合他一貫氣質的嗤哼,“親父子,親叔侄。”
副官恭敬地半垂著自己的腦袋,保持這一個絕對禮貌卻有不卑微的姿勢,事實上,他覺得處在上司明顯降低溫度的氣場裏,腦袋上的帽子都要嚇掉了。
人家父子叔侄的事情又怎麼讓您焦心氣氛了啊!
顧崇優就是不舒服——唐無樂的能力毋庸置疑,可是他的親爹親媽在此之前完全沒有發現。他默許了對方帶著私人冷兵進入統戰部,默許了對方在自己的地盤裏進行一些潛移默化的改造。他甚至已經說服自己接受那樣一個明顯不符合自己要求的,帶著馴服不了的傲氣的部下。
這樣優秀卻又孤傲的唐無樂是他發現的,可是該珍惜他的人呢?
把這個念頭暫時丟到一邊,顧崇優看著漸漸出現在自己眼裏漫長海岸線,他覺得自己似乎要忘記八年前了。
傅然跟在顧崇優身邊也好些年頭了,眼看著公路和海岸線越來越接近,也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在西南境內了。上司的任何表情,那都是有含義的——哪怕是麵無表情的表情,同樣值得他這個副官深思。
比如現在,指揮長基本上在和自己的回憶做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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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承受不了水壓的話,就立刻發動信號。”唐無樂在羅樓下水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
羅樓點頭,轉身進入了僅僅能夠容納一個人的單人潛水裝置——事實上,這也僅僅是起到一個及時跟蹤和監控的作用。因為真正要涉險的人不是羅樓而是其他人。
“你們也小心。”羅樓扣上頭盔,轉身進去之後,還朝著自己的隊友揮了揮手。
其他四個人的工作也都安排好了,這麼一來,就到了下半夜——不出三個小時,他們將來迎來日出,如果這三個小時之中沒有搞定,這一次任務出行基本上要以失敗告終了。
“如果出現了你辨別不了虛實的東西,那就不要去相信。”黎刃牢牢記住這句話,轉身進入操控室,他被安排留守。他的任務,就是在接到任何一方報警信號的時候,按下最關鍵的那個按鈕。
采礦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揮動天工索野,挖礦,收好礦石,再次揮動天工索野,這樣一個流程。
但是將環境從平底山地換到海底的話,這個難度就太大了。
川蜀唐家堡河流湖泊也不算少,河中湖中的礦石也是需要有人采集,如果單單靠肺力和體力的話,一天下來也搞不定多少采礦點。唐門武器暗器製造多需要深海礦石,但是這些材料要弄到手,也不會容易到哪兒去。
唐無樂從小耳濡目染,長大之後手掌暗堂,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沒有能夠瞞得過他的。他眼尖,且毒,說什麼就是什麼,不會有人反駁或者試圖反抗。小時候是霸王,長大了是閻王。這樣的人物,沒有人想要招惹。
於是,十八歲的唐無樂少年這麼一套路的安排下來,把幾乎不知道從何下手的隊友們給唬的快要不敢吱聲兒。
太霸道——n20另外四個人對他最最直觀的印象就是這一點。
但是霸道歸霸道,強者為尊,你什麼都不懂不會,除了服從,還能怎麼辦?
“吱吱……吱吱”
纏蹤鼠依舊趴著黎刃的褲腳,黎刃狠心將小東西用小鐵盒子關著,直接懸在操控室裏,“你安分點兒,我現在心裏緊張了,別給我添亂。”
那小家夥窩在盒子裏,也不鬧,時不時吱吱兩聲來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黎刃深吸一口氣,整個船艙就剩下他一個人。除了潛水監控的羅樓,成雍和李沛辰都跟隨唐無樂下了水,沒有機器采礦的條件,這也還是唯一的辦法了。
水下是另一個世界,唐無樂遊在前麵,李沛辰和成雍緊跟其後,三個人暗語交流,一路上也沒有出太大的岔子。有了藥品加持和飛魚丸的狀態補充,也不代表他們三個人能夠在水裏堅持多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