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源兒眉頭微微一蹙,終究放開了緊緊抱住趙暮大腿的雙臂。
趙暮輕輕撩了下衣擺,接過一旁小廝遞過來的香,大步上前,跪在不遠處的蒲團上。趙源兒身形一矮,早有小廝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跪在趙暮身後,隻是與其說他是跪,不如說是趴,相較於趙暮的優雅從容,差了很多個檔。
隨即,趙家的一眾族老跟著跪在了地上,小廝等下人們更是跪了一地。藍玉兒也跟著周圍的人跪下了身,隻是她裝扮的是一名小廝,自然不可能如那些族老一般,跪在蒲團上,而是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趙暮微微低垂著頭,藍玉兒從眼角的餘光中,隻能大略瞧見他性感的薄唇一閉一合,顯然在默默誦讀著什麼禱告的話語。
焚香禱告的環節,進行的時間略長,整個祠堂內煙霧繚繞,藍玉兒的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感覺,覺得這祠堂裏滿是神秘的色彩。
讓人更驚奇的卻是趙源兒小朋友,按照藍玉兒對他的了解,他早就該心中不耐,開始有所“行動”。可是他雖然並非一直乖乖跪在原處,一些小動作難免有些,但他卻並沒有哭鬧一句。更多的時候,他隻是靜靜地望著身前的趙暮,看著他麵色莊重地低聲禱告。
終於,趙暮緩緩睜開微微閉合的雙目,他慢慢地站起身,左手持香,右手一拉便將身後的趙源兒從蒲團上拉了起來。
藍玉兒的心也隨著趙暮的動作一緊,她並不知道趙暮到底要做什麼,回想起之前在鬆竹院裏的事,藍玉兒這一次並未不管不顧地衝出去,她選擇靜觀其變。
隻見趙源兒微微踉蹌了一下,便站直了身體。趙暮將左手中的香遞到了趙源兒麵前,並拿起了他的小手,讓他將香握在掌中。
確認香不會在趙源兒手中晃來晃去之後,趙暮左臂橫過趙源兒的小身子,將他穩穩地夾在自己的懷中,趙暮上前一步,右手將趙源兒的兩隻小手包裹在大掌中,白皙的大手便握著兩隻小手,將那三根香穩穩地插在了香案中!
“咣當”一聲悶響忽地響了起來,藍玉兒心中一驚,忙朝著聲響處望去,隻見一名族老不知何故,竟然暈倒在地。
一眾小廝忙上前去,將他扶正,卻吃驚地發現無論怎麼做都無法讓其清醒過來。
“抬出去。”趙暮冷冷的聲影驀地響了起來。
小廝們心中一驚,都忙垂下頭,手腳利索地將這名族老抬出了祠堂。
這個小小的插曲,並不能阻止祭灶,趙暮不知何時早已鬆開了趙源兒的小手,再次將他放回了之前的蒲團上,他那峻拔的身子也已經重新跪在蒲團上。
隻聽祭灶人高喊一聲“領!”,一旁抱著大紅公雞的小廝忙走上前來,趙暮一手拿起酒杯,將酒杯中的酒猛地澆在了公雞的頭頂,公雞受驚,雞頭在酒下不停地閃躲著,可是卻沒有拍打雙翅,發出撲楞的聲音。
祭灶人一怔,隻因這種情況,便意味著灶神並沒有領趙家的情,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他不由得抬眼望了一下趙暮,隻見趙暮神色淡漠,並未說些什麼。
“領!”祭灶人再次高喊一聲,隻是這一聲明顯比上次高很多。眾人心中一緊,就連從來沒參加過祭灶的藍玉兒,都能發覺到其中的不妥之處,顯然這一次的祭灶進行得並不順利。
趙暮再次舉起桌案上的酒杯,將杯中的酒灑在公雞的頭頂,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緊緊地盯著那隻大紅公雞。
這一次這隻公雞明顯比之前還要淡定,雞頭沐浴在酒水之下,幾乎動都不怎麼動,當然更沒有出現翅膀撲楞的聲響了。
“殺。”眾人隻聽趙暮冷冷地說了一句,心中隻覺得狠狠一跳。
*
距離京城並不遙遠的一處郊外。
今日是小年,不僅僅是趙家在準備祭灶,就連普通人家也是要祭灶的,隻是普通人家的祭灶,不如世家大族那麼隆重而已。
此刻,在距離京城不遠的小村莊裏,家家戶戶都在喜氣洋洋地祭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