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趙暮身側的那名懷抱公雞的小童,幾乎被這樣的陣仗嚇哭出聲,可他終究是不敢哭的,可卻又不敢真的將公雞抱出祠堂殺了,故而他隻是雙腿打顫地站在一旁不語,所幸,趙暮在說了那句“殺了它”的話後,並未再說些什麼。
一切就像是靜止了,在等待著什麼去打破這詭異的靜謐。
“何不讓小少爺試一試?”
驀地,一個清越的嗓音響了起來,祠堂中眾人的目光猛地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隻見一個身著趙家小廝服飾的下人跪在屋角。在一眾跪伏在地的小廝中,隻有他挺直了身板垂下眼簾,顯得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放肆!家族祠堂,哪是你一介下人說話的地方!”
“這是哪處院落的小廝,竟然如此不懂規矩!”
“來人,還不快把這個奴才拖下去杖斃!”
……
這小廝的話,就像是一個導火索,瞬間點爆了祠堂裏眾位族老的神經,剛才麵對趙暮時的各種隱忍,刹那間爆發出來,就像是一個阻塞了很久的洪流,終於找到的疏通的端口。
讓一眾族老震驚的是,這名小廝麵對他們的怒意,沒有露出絲毫的驚慌之色,他平靜地站起身來,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快步走到那名抱著公雞的小童身邊,在小童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便將他懷裏的公雞抱在了懷中。
“反了反了!他到底是哪處院落中的下人,竟敢在祠堂放肆,還不快將他拖出祠堂!”
“拖出去!杖斃!”
“人呢?你們都是死人嗎?為什麼還不把他拖出去!”
……
一眾族老不淡定了,多少年了,趙家再沒有出過這樣不分尊卑的下人。
“眾位族老隻知追究小的責任,卻不讓小少爺一試,到底是何居心?”
那個清越的嗓音在眾多蒼老憤怒的聲音中,再次響了起來,沒有驚慌,沒有膽怯,有的隻是平靜。
這不高不低的清越嗓音,穿插在一眾族老的聲音中,顯得是那麼的特別,卻又是那麼的明顯,好似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的一般。
“你到底是誰?是誰指使你來擾亂趙家祭灶的!”
“不錯,你到底是何人?”
……
“小的隻是趙家的下人,是誰並不重要。可小的對趙家的忠心天地可鑒,二老爺雖然得眾位族老的首肯,代替家主主持祭灶,可終究名不正,名不正就言不順。”
這名小廝麵對一眾族老叫嚷著“閉嘴”的怒吼,竟然能無動於衷地說完這些話!最關鍵的是,無論一眾族老如何憤怒,竟然無人上來將他拖出去杖斃!
“小少爺是家主唯一的血脈,更是我們趙家的嫡長子,他才是最能代替家主之人,他才是能被灶神認可之人!有人或許要說小少爺年幼,不堪重托,可趙家的嫡長子又怎是尋常孩童可比擬的?”說著,這名小廝語氣一頓,放眼環顧了一下眾位族老,驀地,他語氣一正,神色凜然地繼續說道,“可有的族老一直回避讓小少爺主持祭灶,一直將矛盾的核心直指小的,不知是何居心?還是說,與趙家來年的運勢相比,小的是誰在眾族老的心中更為要緊?”
隨著這名小廝的話越說越嚴厲,原本怒吼的一眾族老,緩緩地靜了下來,他們都被這小廝的威勢震懾。可這些族老終究不是傻子,他們的目光悄然投向一直跪在蒲團上的趙暮,以及一直一語不發的趙家大族老的身上。
趙暮依舊冷冷地跪在蒲團上,可隻有站在他身旁、抱著大紅公雞的那名小廝能看到趙暮眼中的興味之色。這抹興味之色裏夾雜著濃濃的瘋狂與血腥之意,毫無隱藏的表露出來,這種赤裸裸的目光,讓那名小廝下意識地抱緊懷中的公雞,才能掩飾住他不由自主的顫抖。
趙暮跪在那裏,俊美的容顏閃過一抹嗜血的笑容,他什麼都沒有說。
“請小少爺一試。”
一個蒼老的聲音打破了一時的靜謐,趙家大族老終於在一片爭吵聲後,發表了自己的態度。
驀地,一聲冷笑突地響了起來,“一個女奴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