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城隍廟竣工開始享用香火供奉後，馮爸的生活重心就徹底回歸到了店裏生意上。雖然一年到頭都不缺死人，但和過年比起來還是相對來說比較閑，馮爸一閑下來沒別的愛好，就愛去茶館泡上一碗蓋碗兒茶，和大爺大媽的湊一桌，打六紅搓麻將。
馮爸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讓人特別無奈，那就是打起牌來就忘了時間，尤其是手氣好的時候，那簡直就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琳子，去看看你爸，這還沒回來呢，就快吃飯了。”對於馮爸這一點，馮媽從來懶得生氣較勁兒，幾十年這麼過來，脾氣早就磨沒了。
“哦。”馮琳的和小夥伴刷副本正刷的熱火朝天，被老媽點名也不得不坑隊友直接挺屍了。
馮琳找到馮爸常去的那家茶館兒時，馮爸嘴角叼著煙，果然正麻將搓得熱火朝天，嘩啦啦的聲響充斥著整間不大的麻將館兒。
“自摸清一色，哈哈哈，今天手氣爆棚啊！”
馮琳剛進門，馮爸就推牌了，笑得嘴角的煙都差點掉了。
“琳子來啦？”馮琳還沒來得及出聲，茶館兒老板曹大叔就主動招呼道，“又來喊你爸回家吃飯呢？你爸他手氣好，不吃飯都飽！”
馮琳笑了一聲，走到馮爸身邊，正要喊停的時候卻突然皺起了眉頭。她一一看過和馮爸一起打牌的人，來來回回的數，好像沒有問題，可又好像哪裏不對勁。
“爸，媽讓我叫你回家吃飯了。”壓下心裏的異樣，馮琳對馮爸道。
“哎，好。”馮爸贏了錢高興，隨手就抽了張紅鈔給馮琳，“去，切份兒豬頭肉回去。”
馮琳接了錢卻沒有動，還是站在那等著。
馮爸正在清理毛票，數了半天見馮琳還在，不禁挺了下來，“你咋還不去呢？”
“一起去吧，都這麼晚了，你該不會還想再搓一盤兒吧？”馮琳無語的忍住沒有翻白眼。
“哎，其實我手氣真挺好的。”馮爸摸了摸光頭，他還真就是這麼想的，不過看馮琳那樣，就知道繼續搓不現實，隻好收起錢起身，跟馮琳一起走。
“哎，老馮，不能贏了錢就跑啊！”
馮爸正要跟馮琳離開，其中一個牌友就伸手來拉他，正好馮爸和馮琳不經意錯身換了位，那牌友伸手就拉住了馮琳的胳膊。
那手觸及皮膚的瞬間，馮琳就給炸起了雞皮疙瘩，那觸感，簡直冰涼刺骨！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是那樣的體溫！
馮琳當即眼神犀利的扭頭看了過去。
被馮琳那殺傷力的眼神一盯，那牌友臉色驟變，當即縮手沒敢再攔。
父女倆從茶館兒出來，就去了涼菜店買豬頭肉，東西拿好，馮爸卻沒讓馮琳付錢，自己從兜裏掏的零錢付的。
馮琳原本沒注意，見老板看著馮爸臉色發黑才意識到不對，順著看過去，就見馮爸手上捏著張冥幣。
馮琳忙拿出馮爸給自己的那張，果然也得，不動聲色的扔了，從兜裏拿出一張真錢遞給老板，“爸，我來給爸。”
“哎，不……”
馮爸剛要拒絕，話沒說出口，涼菜店老板就伸手接了馮琳的，還惱怒的瞪了馮爸一眼。
“嘿，你瞪我幹嘛……”
馮爸正要脾氣上火，就被馮琳給拉拽走了。
“有他那樣做生意的嗎？我們照顧他生意，他居然還瞪人，和氣生財都不懂，遲早得倒閉！”馮爸一肚子窩火，甩開馮琳的手，“你也是，拉我幹嘛！”
“爸，你給人冥幣，人家能不生氣嗎？”馮琳無語道，“隻是瞪你，沒拿掃帚打我們還算是好的呢。”
“什麼？冥幣，我怎麼可能？”馮爸聞言一愣。
“不止你給那老板的，之前給我的那張也是。”馮琳道，“你把你贏的錢都拿出來看看。”
馮爸聽馮琳這麼說，忙掏出所有的錢來，結果一看差點沒給氣死，一大把的全是冥幣，除了自己原有的，就沒一張真錢。看著大把冥幣，馮爸渾身發寒，隻覺一股涼氣陡然從腳底躥了起來。
“這……”馮爸抖手就把冥幣給扔了出去，“見鬼了！”
馮琳麵色凝重的點點頭，確實是見鬼了，不由仔細去回想馮爸一起的那三個牌友，除了知道其中一個冰涼刺骨的體溫，對他們的臉居然完全沒印象，就像是一團模糊的麵部輪廓影像，隻大概能辨認出年齡段以及性別，五官完全沒看清。當時沒注意，隻當是自己沒仔細看，現在回想起來發現那是不正常的，如果是人，對麵那麼近的距離，再不留意，人長什麼樣子還是應該能看清楚的。
“爸，你認識那三人嗎？”馮琳轉頭問馮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