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就去休息吧,我讓牛頭馬麵送你過去。”
見馮琳一副累癱的樣子,閻烈心疼不已,遂上前小聲道。
“不用。”馮琳搖搖頭,“我自己過去一樣,又不是不識路。”
馮琳有氣無力的朝閻烈伸出手,被他一把拉了起來。
閻烈看她這腿肚子都打顫的樣子很擔心,“你確定自己能走回去,不會走到半路就用爬了吧?”
“爬也要爬去休息,再呆下去,我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馮琳搖搖手,推開閻烈,轉身就走了出去。
還真是讓閻烈說中了,馮琳沒走到半路,才出門就走不動了,拖著沉重如鉛的雙腿掙紮著走了一段,實在沒力氣,幹脆一屁墩兒就坐在了地上。反正有柱頭可以靠著,不管了,先靠著休息一會兒先。
這麼想著,馮琳就閉上了眼睛,誰知這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這一睡,馮琳就做夢了。夢裏,她又成了站在奈何橋上等著喝孟婆湯的小紅,一碗孟婆湯下肚,她隨著鬼流來到輪回台,縱身一躍入了人道。
不知沉浮了多久,視野再開明,馮琳發現自己成了一位唱戲的名伶崔娥。戲腔婉轉身段婀娜引來幕賓無數,卻偏偏芳心隻許一人,與富家少爺楚朝生寄詩定情,然而,寄情容易守情難,兩人的身份地位,成了最大的鴻溝,最後雖然在富家少爺的堅持下,兩人曆經艱難終成夫妻,然而婆婆尖酸潑辣,丈夫耳根軟,輕信別人惡意挑唆,眼睜睜看著妻子被母親折磨,卻冷眼旁觀。
“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是這幾天堆積的衣服,天黑之前必須洗完,否則今天你就不用吃飯了!”天才剛亮,惡婆婆就抱了一大堆衣服扔崔娥麵前,“洗的時候仔細一點,這些可都是上好的蘇杭錦緞,要是破損一點,當心你的皮!”
崔娥任勞任怨,從早洗到晚,好不容易把衣服洗完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眼下饑腸轆轆,餓得兩眼昏花,不過想到馬上就是飯點,她硬是咬牙強撐著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的涼到了衣杆上。
終於完成今天的任務,崔娥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轉身正要離開,就見婆婆急驚風似的跑了過來,二話不說,抬起腳就把衣杆架子給踹倒在地,衣杆上洗了一整天的衣服也盡數撒在了地方。
“婆婆你……”
“讓你洗衣服你就偷懶,真以為嫁進我們楚家就成闊太太了,也不看看你那下賤身份,全部給我重洗!”婆婆一腳踩在一件料子極好卻極脆弱的衣服上,隻聽撕拉一聲,衣服就被弄破了條口子,可算是找到借題發揮的了,當即腰一叉,另一手揮著鞭子就朝崔娥身上招呼,“叫你洗衣服你就惡意報複是吧?這件衣裳可是朝生前年慶生給我買的,你居然給弄壞了,我看你想撕的不是衣裳,而是我這個婆婆吧?好你個惡毒胚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沒有!那明明是你自己剛才不小心踩壞的!”崔娥被打得左躲右閃,“婆婆你別打了,就算你不喜歡我這兒媳婦,也請看在我肚子裏的孩子的份上,手下留情啊!你打死我不要緊,難道連楚家子孫也不要了嗎?!”
“媽!媽!你別打了,小娥她還懷著孩子呢!”楚朝生正好找過來看到這一幕,雖然聽了別人的挑唆,和崔娥的感情早已不複婚前,但想著對方剛有了身孕,還是出麵攔住了母親,卻不想被母親一把推開。
“閃一邊去!你個沒出息的,有孩子了不起啊,這騷賤蹄子整日裏和野男人眉來眼去的,這肚子裏懷的是誰的種還不一定呢!”今天刻意為難崔娥,可不就是聽了不少這方麵的風言風語麼,惡婆婆能手軟才奇怪了。
這話一出,楚朝生果然臉色就變了,皺著眉頭退到一邊,一臉被戴了綠帽子的憤慨。冷眼看著崔娥被鞭子打得滿地滾,卻再沒出聲阻止一句。
崔娥被打得皮開肉綻,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楚朝生,那一點希翼的亮光,隨著楚朝生的冷漠一點點黯淡下來,最後死灰一片。
腹部被踹了一腳,崔娥疼的蜷縮起身體,然而溫熱的血跡還是染紅了裙裾,強烈的劇痛襲遍全身,崔娥恨不得就這麼死了好,可意識卻該死的清晰,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不堪重負疼的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崔娥已經躺在了床上,而丈夫就麵無表情的坐在床邊。
見她醒來,二話不說,將一紙休書扔到崔娥臉上,“馬上收拾東西,滾出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