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父親示意隨從們和醫生們把意識昏迷的葉摯浩抬上擔架,再轉移到外麵車子裏時,我還處於一種沒有回過神來的狀態,因為父親看都沒看我一眼,他沒有罵我一句,關於我怎樣虐待了他的親生兒子,或者蠻不講理罵我縱火故意燒的葉摯浩,他沒有罵我一句,我先開始以為他看到我會有些激動、有些口不擇言——都沒有,就是完完全全地無視了我。他眼裏,隻有他的親生子的安危。我想笑,我想說爸爸你在以為我是你親生兒子的時候,對我是怎樣的百般寵愛!現在僅僅因為我不是了,因為他是了!你就這樣!可是當初對那個小男孩不聞不問,不聽不管,甚至連他加入黑幫的一概不知的人,是不是你呢,父親?!葉摯浩永遠不會把你真正當作他的父親,而一直信賴你、相信你有一天會原諒媽媽會來接我們走,會接我們回到莊園回到鳶尾花開時節的人,是我啊。

我委頓地縮頭縮腰地站著,旁邊是父親帶來的來來往往的人。我站著,非常失望。我知道我說什麼對方也不會聽到,我根本沒有必要說任何話,但是我心裏,我心裏還是希望能再和父親說話,我真的希望,他能再理理我。我不是要求什麼,也不要追回屬於家族的一切,我隻是希望父親能理理我,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總歸會奇怪吧?為什麼我和葉摯浩會糾纏如此之深?他難道一點不想知道他兒子對我做過什麼嗎?

我的頭腦一片紛亂,甚至在最後抬葉摯浩的擔架擦我肩而過時,我還沒反應過來,我下意識地伸手去阻攔他們,我不是害怕自己見不到他,隻是,我害怕他們把他帶走再隨便丟下,我怕自己不在他身邊照看他,很多的“怕”在他為我燒傷自己手指和身體的時刻,統統湧現……

“小飛。”拉著我離開的不是別人,正是父親,他還願意喊我一聲小飛!“放過我兒子,好嗎?”他接著說。平心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