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銳也拍著胸口說道。“我這裏也疼,比你更疼,跟在我身邊十幾年的女人,突然擋在我麵前,替我挨了致命一擊,可她卻受了重傷。她最後一個請求,就是讓我親手了結她的性命。
我怎麼下得去這手?怎麼下的去這手?她說,她不能變成喪屍,不然我肯定打不過她,要變成她的補品的。可她要我活下去,還要比任何人活得還好。
十幾年相依相伴,十幾年肝膽相照,我不在乎她美不美,她的臉毀了一半,我便留下大胡子。
我隻想回到城裏,跟她結婚,一起照顧給媽養老,再生下幾個孩子。
可你知道最後怎麼樣了嗎?秋老哥,我親手殺了她。我他媽就是個人渣混蛋,我見不得她那麼疼,還要受罪,我不想讓她變成喪屍。”
說到這裏,宇文銳滿臉淚痕。
兩醉鬼抱頭痛哭,說著驢唇不對馬嘴的話。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真能得到安慰。
秋父哭著說。“我女兒寧願用她的前途,換了我這條殘命。我怎麼對得起我老婆的囑托,是我沒用!”
宇文銳卻說。“既然這樣,你更該好好活,不然更對不起你女兒,你老婆。”
秋父說道。“我活著,還能有什麼用?早就殘疾了,廢了!”
宇文銳卻說。“怎麼沒用了,你想辦法把虧欠你女兒的,給她補回來不就完了。你這還有機會彌補呢,我這連彌補的機會都沒了。”
秋父醉眼朦朧地問道。“你怎麼沒機會彌補?你媳婦這輩子有沒有什麼遺憾嗎?”
宇文銳眯著醉眼,想了許久,才說道。“遺憾是有的。她當年親手毀了自己的臉。她恨透了那段經曆。可都把那些害她的人都殺了,我還能做些什麼?”
說到這裏,他又狠狠地灌了一大杯酒,苦笑道。
“我其實知道她想要什麼,可她做不到,我卻做不到,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在這城內,所有人還被法律法規束縛著,可一旦出了城,所有的人就變成野獸了。徒留下一層人皮,人性道德早就沒了。”
說到這裏,他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既然秋月幫你買到了,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出城了?這也是秋月希望的吧?”
秋父卻似乎清醒了幾分,忽然一臉決然地說道。“不,我要出城去,看看能不能把我女兒的未來給她掙回來。”
宇文銳聽了這話,苦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別被那座荒原吞得骨頭渣都不省下。”
秋父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放心,我的命就等於女兒的未來。我再不好好珍惜,當真不配做個人了。倒是你宇文兄弟,還是你要想開些。別總把苦悶壓在心裏,倒是想辦法散淡散淡才好。”
宇文銳拔著胡子說道。“沒辦法,荒原上都是秘密,都是故事,我知道那些,所有人等著我說。我卻不想說了,就讓他們幹著急。”
秋父卻勸他。“不方便對別人說,對所有人說怎麼樣呢?”
宇文銳這時也似乎清醒了不少,又問道。“老哥的意思,是讓我出書?”
秋父眼睛突然一亮,又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斷了手嗎?他們其實不止想要我的手,主要是圖謀我的九級晶核。因為我之於那些人已經徹底沒用了。不被其所用,就要被抹殺掉,那些人一向如此。
你要是直接出書,把所有事情一口氣都倒出來,豈不是也就沒用了?報紙上不是有那種小文章小專欄嗎,我們學校的教授有連載冒險故事的,有寫技術分析的,有些訓練指導的,每次都隻寫一篇文章出來。每月稿費還不老少呢。他們好像叫專欄作家,其實寫得都是一些虛浮的東西,有用的東西沒有多少。”
話都說到這份上,宇文銳自然也就明白了,他連忙拉住秋父的手說道。“老哥,你這倒是幫我出了個好主意。”
秋父卻反手拉住宇文銳,說道。“我出城勢在必行,兄弟,將來倘若我家裏出了什麼事。不說別人,小崽子都送進孤兒院也不用你管。隻有一點,我那大女兒,秋月你也知道,隻求你到時候幫著袒護她一二。別讓她出了事。秋月沒有異能晶核。”
宇文銳其實早有察覺,此時見秋父願意跟他說這些掏心窩的話,就跟臨別托孤似的。頓時滿腔豪氣頓時就起來了。
再加上,之前秋陽秋月那姐弟倆對他母親的恩情,宇文銳義不容辭地說道。
“老哥,你放心,我一直替你看著秋月。”
秋父點了點頭,又說道。“那我就厚顏無恥,把你當作朋友看待了。”
宇文銳點頭道。“秋兄,以後咱們兄弟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