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在躊躇不定,林音也不催,一口又一口地喝茶。
不久後,男人突然抬眼:“你覺得你還能懲治他們嗎?他們既然有膽子做,肯定會想萬全之策。”
言外之意,即便男人供出來也沒有辦法治他們的罪。
林音輕笑:“可我如果不在乎能不能治他們的罪呢?”
她隻在乎輿論能不能把他們架在高架上,輿論把他們架在高架上,對他們對病人都會進行嚴密監督。
說不定下一次他們在做這種事的時候,不一定能成功。
男人輕笑,似乎放鬆很多:“你的確很聰明。但我不會站出來指正的,我能給你那顆藥丸,已經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他似乎下定某種決心,閉上眼睛,說:“你可以用輿論去引導,反正有沒有證據,有沒有人指認都無所謂。”
林音瞬間了然,這個男人不再打算求妻子的原諒,他要將自己從這個家裏剝開,要尋找自己真正的人生。
男人再次睜開眼睛,眼神一片清明。沒有籌足,沒有痛苦,更沒有之前的灰敗,反而是精神奕奕。
他從口袋裏麵掏出一筆錢,裏麵好幾十張大團結。
“這是我這次獲得的一部分酬金,你幫我轉交給我嶽父和我妻子。”男人起身,“你告訴他們家裏的任何財產我也不要,這些年我做的全歸他們了。”
男人居然在最後作出拋棄這個家庭的打算,林音十分意外。
想把人召回來,人卻頭也不回地打開辦公室的門,直接離開。
林音追了幾步,可男人腿長又走得急,哪裏追得上。她隻能看著男人一步步遠走,最終消失。
她看了一會,心裏不免歎息。
一轉頭,和人家妻子對上。妻子顯然是出來找自己的丈夫的,左看右看都沒發現。
她臉上率先出現的是憤怒,而後刻意壓製住憤怒,問林音:“院長,剛剛那個男人呢?”
林音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她到辦公室裏說話。
妻子不明所以,快速走進辦公室。
林音沒關門,在門口說了剛才的那個問題:“那個男人說他離開了。以後不會再回來。他剛走,你要不要去追他?”
妻子沒有任何著急,反而是一臉不耐煩,嘴上咒罵道:“那個混蛋又跑到哪裏去,成天隻會做這些,怪不得沒錢!”
“我爸說他兩句又怎麼了?如此記仇,怪不得到現在還是一個孬種!”
林音又了然又疑惑地看著妻子,提出一個問題:“你就不怕他再也不回來了嗎?”
妻子很明顯是不怕的,甚至在她。的口述中,那個男人已經不止一次揚言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
可每一次都是灰溜溜地回來,無比淒慘地請求原諒。
“他那個人吧,就是這樣。這些年他壓根沒什麼參加,所有的財產全部在我這。他家裏人又不認他了,他還能去哪,他會回來的。”
林音立馬明白這個男人在家裏的處境,隻是這一次他怕是再也不會回去了。
他應該在躊躇不定,林音也不催,一口又一口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