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閉著眼:“好。”他也不想聽蕭璟的名字。
於是他們繼續趕路,本來想快一點兒走的,但是天不作美,天上下起了雪,雪中夾著雨絲,於是路便越難走,而車內也越來越冷,風雪毫不顧忌的吹進車裏,蕭祁昱把爐子燒的再旺也不管用,沈鬱開始低聲咳嗽,蕭祁昱一手抱著他一手給他端水:“皇叔,來,喝點兒熱水。”
沈鬱搖了搖頭,一口也不喝,蕭祁昱放下碗把被子往他身上使勁蓋了下,挑開簾子問曲懷安:“懷安,到哪了?”曲懷安回頭:“皇上,剛到鳳凰城。要停下嗎?”蕭祁昱咬了下牙:“繼續走!”
馬車再一次的開始走,蕭祁昱則再一次哄沈鬱喝水:“皇叔,你喝點兒水。喝點兒水就不發燒了。”沈鬱閉目不答,他也知道喝水有好處,可他就是不想動了,昏昏沉沉的。蕭祁昱拿著他的手看,手上的傷口都已經結疤了,蕭祁昱又撩開他的袖子看,身上的鞭傷也結疤了,可是沈鬱為什麼就是發燒呢?
沈鬱被他來回的這麼翻著看特別不舒服,開始咳起來:“別……動……,我要睡覺,咳咳……”
蕭祁昱再次拉開小窗簾:“懷安,哪些是治療風寒的藥?”曲懷安百忙之中回頭跟他說了,蕭祁昱開始煎藥,他沒有想到沈鬱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以前的時候一年都不會生幾次病的,現在可好,這才走了七天,他就病了好幾次了。
蕭祁昱便煎藥邊攬著他:“皇叔,你先別睡,吃了藥再睡。”
沈鬱把頭蒙到被子裏,冷,蕭祁昱給他灌上一碗藥,把他使勁抱懷裏:“好了睡吧,睡醒了就好了。”鳳凰城很大,是重要的一個關口,所以路非常的遠,沈鬱喝了三次藥還是不到,他的燒還是退不下來,不僅退不下來,還有越燒越高的樣子,蕭祁昱換了一次又一次毛巾,終於在傍晚時分他們出了鳳凰城,在棲霞鎮外的山廟裏停下了。
沈鬱已經睡著了,蕭祁昱抱著他下馬車,車裏住不了了,風雪太大了,曲懷安很快點起了火堆,把稻草鋪好,蕭祁昱把沈鬱放下,沈鬱已經好一點兒,曲懷安也笑道:“王爺是感染風寒了。這一路他太辛苦了。”
蕭祁昱聽著他這句話鬆了口氣:“好,那就好。”
然而就在他們兩個人都以為沈鬱隻是感染風寒,喝了藥就能好的時候,沈鬱的病情卻越來越厲害了,晚上本就是發燒的時候,沈鬱在這裏破落的山廟裏越燒越厲害,蕭祁昱端給他喝的藥,他悉數吐了出來。
蕭祁昱不敢給他換衣服,隻把外麵一層給他脫了,抱上被子後,他開始發抖,這是冷的,蕭祁昱抱著他靠近火堆,曲懷安再一次的給他熬藥,便熬便跟他說:“皇上,你別著急,風寒是會有嘔吐的現象的。”
蕭祁昱隻看著沈鬱的臉,沈鬱的臉已經讓他洗出來了,可他現在一點兒精神都沒有,翻來覆去的折騰,是很難受的樣子,燒的難受了。蕭祁昱使勁的抱著他:“皇叔,你哪兒難受?”沈鬱已經說不出話了,昏昏沉沉的,他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就跟那一次一樣,他全身發燙,就跟進入了地獄的火海一樣。
曲懷安這一會兒又把藥熬好了,蕭祁昱看著他笑:“皇叔,你再喝一次藥,隻要喝了這次藥就好了。”沈鬱搖了搖頭,他好不了了,他終於相信楚雲徹說的了,他是真的中毒了,任何藥都救不了他了,這個事實讓他絕望了。
蕭祁昱看他搖頭急的晃他:“就喝這一次,我跟你保證喝了就好了,明天一早就好了。”他不知道跟他自己說還是跟沈鬱說,沈鬱看著他的臉,看著他兩鬢的華發輕輕的問:“兵……符……呢?”
他的聲音太小了,跟蚊子哼哼一樣,蕭祁昱給他順胸口也不知道他說什麼:“皇叔,別說了,嗓子都啞了。”
沈鬱開始著急,那是兵符啊,他不知道怎麼的在要死的時候掛念這個了,也許這是他臨死前要分一下他的遺產,那也大概是唯一能夠給蕭祁昱的了。
他急切的打量著他,可看遍他全身都沒有見著他那塊玉佩,沈鬱以前的時候不好意思問,可現在他終於忍不住了:“玉……玉佩呢?”
如果他不知道兵符,那就是還在玉佩裏,那玉佩呢?是不是扔了?還是丟了,一定是的,打仗時候丟了也是有的……
蕭祁昱看他要抓著自己的衣服,嘴巴一張一合的看著急人,蕭祁昱隻好趴下去去聽他說什麼,可就這樣,蕭祁昱還是聽不清他說什麼,他太高估他自己,嗓子是沙啞的,根本什麼都聽不見,蕭祁昱看他急成那樣隻好安撫他:“皇叔你先別說了,等你好了再說,你一定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