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蕭璟看著他笑:“沈鬱,我知道你是貪生怕死的,你這輩子也沒有受過多少苦對吧,所以你就招了吧,這種拶刑你受不了的,你想想他們這兩個人一拉下去,你這雙手就徹底的廢了,我知道皇叔你這雙手寫一手好字,畫一手好畫,如果這麼下去,可真的就徹底的沒了,皇叔你舍得我還不舍得呢?”

他獰笑著靠近他,沈鬱抱著他的手滾在地上,眼花繚亂,他不知道他有沒有哭,但是他什麼都看不清了,他疼啊,十指連心呢,這裏上了刑,身體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如火焚油煎,每一寸骨絡,每一塊肉,都似在斷裂撕扯。他幾乎以為他可以聽到所有骨頭爆裂的聲音,骨髓和鮮血沸騰激蕩的聲音。

沈鬱再也顧不上任何的形象,他在地上疼的翻滾,兩邊扯著他手的人都這麼站著看他,有沒有笑他不知道,他什麼也顧不上了。他真的什麼都不要了。不再要兵符,不再要萬人之人,他承認他就是貪生怕死了。那麼多人橫死城牆,就他一個人抵受不了這點兒苦,姐姐的死,姐夫的死,小福子的死……他統統都忘了,他疼,疼的受不了了。

“不要再拉了,我說,我真的說!不要碰我的手!我說,我全都說!不要碰我的手……不要……”

沈鬱的夢囈聲並不大,可是他嘶啞著嗓子喊,硬是讓人聽出了淒厲。他揮舞著他的手,毫無章法,蕭祁昱一下子被他驚醒了,他慌忙爬起來,就看見沈鬱痛苦輾轉的臉,以及緊攥著的痙攣的手,蕭祁昱眼神一點點的冷厲起來。

他知道沈鬱受了苦,他知道拶刑之苦有多難受,沈鬱一直都沒有表現過,他去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挨過去了,他也以為他能夠撐過去的。可是現在才知道撐不過去,也是,他連見了血都暈。

沈鬱還在喊:“蕭璟!蕭璟你放開我!我是你皇叔啊……”後麵已經帶著顫音了,沈鬱什麼時候求過人啊。

蕭璟,蕭祁昱舌尖上輾轉這兩個字,仿佛那兩個字跟石頭一般,他把牙齒咬的咯嘣響,他這一生對蕭璟很好,沈鬱當年說要把蕭璟趕盡殺絕,他沒有準許,總覺得他還不至於威脅到他,不至於死。

可現在懊悔兩個字讓他生生摳破了十指。

他能忍,他隱忍了一輩子,忍了這個忍哪個,現在才發現他的隱忍此刻像一把毒劍一樣,把他自己戳成了篩子。

蕭祁昱使勁咬著牙,把將要吐口而出的血給咽了回去。他開始去輕輕的搖晃沈鬱:“皇叔?皇叔別怕。”

聲音太小了,沈鬱還在瑟瑟發抖,清秀的眉目緊緊的擰在一處,額頭之上全是虛汗,蕭祁昱終於顧不上嚇著他了,把他抱到了懷裏,使勁把他晃醒了。

沈鬱驟然被他搖醒,雙目圓整,伸手就往他臉上抓了一把,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蕭祁昱隻覺的半邊臉火辣辣的疼,他怒瞪著沈鬱,沈鬱卻還沒有認出他來,還想張牙舞爪的打他,蕭祁昱使勁把他抓著,把他手夾在胳膊窩裏,空出手來撩衣襟給他擦汗:“皇叔,是我。”

他的動作因為臉疼一點都不溫柔,所以沈鬱回過神來了,等適應了屋內的視線後,他便看見蕭祁昱的臉了,隻看見那張英俊的臉上四條抓痕,從太陽穴到下巴,中間一點都沒斷,齊齊整整的,一起往外滲著血珠,沈鬱看了看自己的手,很難想想的出能這麼厲害,他明明剪了指甲了的。給人衣服上畫花樣子就不能把衣服勾破,所以他每天都修剪了。

蕭祁昱看他竟然翹了嘴角,麵目一獰:“高興了?”

沈鬱咳了聲,要從他懷裏掙出來,這個混蛋是下死手勒他啊,他想不出一個大男人還喜歡掐人,明明女人才喜歡。

蕭祁昱掐著他的腰不肯讓他走,抓破他臉了還想跑!這張臉他不用照鏡子就知道明天出不了門了!

沈鬱咳了聲:“我去給你上點藥,明兒就好了。”

蕭祁昱大怒:“放屁!”疼極了也顧不上形象了,邊關將士罵人的話他早都學會了,隻不過苦於沒機會用。

沈鬱把他抓破了臉也就不在意他罵人了,摸索著披上一件衣服,掌上了燈,雖然外麵天已經微亮,但是他還是端著燈近前看了一眼蕭祁昱,蕭祁昱捂著臉不讓他看:“看什麼!”

捂著也沒有用,血都滴下來了,沈鬱趕緊去給他找藥,幸虧他們家的藥多,沈鬱找對了一方藥後,就出門端了一盆清水,擰了毛巾給他擦臉,這次蕭祁昱不捂著臉了。

沈鬱就著燈光才發現自己抓的挺厲害的,血好一會兒都止不住,而且最重要的是傷在了臉上,這不知道會不會毀容啊?這要是毀了容,那以後上朝,底下的大臣怎麼看他?估計一個早上都隻顧著看他的臉了吧?

沈鬱一邊給他上藥一邊走神,蕭祁昱咬牙切齒的看著他:“你給我輕點兒!”

聽他嘶嘶的磨牙聲,沈鬱把手下的輕點。盡管這樣,等他上完藥,蕭祁昱抓著他還沒來得藏起來的手使勁咬了一口,咬在虎口有肉處,所以可狠了,沈鬱疼的直打哆嗦,從他嘴裏掙出來時已經往外滲血絲了,沈鬱氣的腦門疼:“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至於以牙還牙嗎!”

這點兒傷比起他後背的輕多了吧,他那時候去咬別人了嗎,要是咬的話得咬死才能出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