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懷安怔然看著明一湄眼中泛起的點點淚光,說到後麵,雖然她臉上依然笑著,但聲音已控製不住地顫抖,微微哽咽。
那一字一句,猶如亙古的鍾聲,嗡地一聲滌蕩開來,傳遞到他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連靈魂也不禁為之顫抖。
嘴唇翕合,司懷安想說什麼,嗓子似乎被堵住了,他沒能發出聲來。冷靜如他,也有突然懵逼不知所措的時候,司懷安忍不住想笑,但又被胸臆間不期而遇的滿足和幸福,來回衝刷著神經,感到了些微鼻酸。
他捧住明一湄的臉,用指腹努力揩去她滾落的珠淚,司懷安對她笑了笑,伸手從西服內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匣子。
用沉香木精細雕成,小巧的鎖往上輕輕一頂即開。
匣子裏躺著兩枚指環,上好的玉石,千雕百琢,細細打磨,在燈光下散發著靜謐而溫潤的光。司懷安取出更為纖細的那枚,握住明一湄的左手,將指環推入她無名指間。
他歎了口氣,低沉的嗓音在房間裏緩緩回蕩。
“這是我找隱居在嶺南的老師傅,花了三個月時間,用最傳統的技藝手工製成的對戒。玉指環,在古代的時候,男人戴著多為扳指,用於練習騎射。而女性,戴上指環以示戒身。”司懷安將指環的寓意娓娓道來,他調整了一下明一湄那枚指環的角度,雙手舉著她手,放至唇畔,眷戀而虔誠地落下一吻。
“小的時候,我爺爺把我摟在膝上,跟我說……玉有五德:仁、義、智、勇、潔。他希望,我能做一個如玉般的君子。或許是從小在長輩身邊長大,比起鑽石銳利的光芒,我更鍾愛玉光潔潤澤,含蓄典雅的美好。一湄,在我心裏,你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兒。你很美,美得既不咄咄逼人,也不張揚跋扈,卻又一再吸引著我的視線,讓我無法不去注意你,也讓我越來越渴望擁有你,嗬護你……”
“我在國內國外尋覓了很久,才終於挑到一塊滿意的玉,帶回來,請人幫我製成一對玉戒。”司懷安抿唇,露出一點兒大男孩般的羞澀,耳尖早已不知不覺攀上了淡淡紅暈。
“本來打算結婚那天再拿出來的……”司懷安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明一湄聽了,立馬抽回手,緊緊包在拳頭裏:“我、我不管,總之給我戴上了,它就是我的了,你不能拿回去。”
她那副樣子像是生怕他會突然反悔一樣。
司懷安笑了,雙眸如被清泉洗過,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都怪你,生生打亂了我的計劃,”他再次歎了口氣,直起身來,忍不住在她臉頰輕輕擰了一把,“我本來打算再過幾天,等你……哎,算了。”
搖搖頭,司懷安把話又咽了回去。
明一湄被他這小半句吊得心癢癢,撲過去摟著他脖子晃啊晃:“你到底打算了什麼,快告訴我呀,司懷安!”
他隻是一徑笑著,樂嗬嗬地拉起她的爪子,帶著她一起取出剩下的另一枚玉戒。
“明一湄小姐,你剛才問我的那幾個問題,我的答案是……yes。”
“笨懷安,這種時候應該要說,ido。”明一湄說著說著,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她反手抓著他的大掌,翻過他手背,認真地把男式玉戒戴在了他無名指上。
開心地把自己的爪子也伸過去,和他十指交錯,輕輕扣在一起。明一湄垂眸盯著成雙成對的戒指,為它們相映生輝、細膩而雋永的柔美而感動不已。
“……那我買的這枚戒指怎麼辦?”靜靜抱在一起過了好半天,明一湄突然一骨碌從他懷裏爬起來,瞪著眼睛很認真地思考著。
司懷安無語,把那枚鑽戒拿過來,放進外套兜裏。
“以後慢慢想,有的是時間,該準備去劇院出席首映式了。”
明一湄拉住他,拽著他領帶,一寸一寸將他身子拉得更低,仰頭柔柔吻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