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玉佩的來曆謝安娘不清楚,可許老夫人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你娘小時候戴過的,你祖父一直保留著呢!”
說著,老夫人眼眶不由自主紅起來了,忍不住衝著老爺子低聲抱怨了幾句:“你這老頭子,也不知準備些好東西,我怎麼不知道府上窮到這地步了!”
那還是許瑤光失散的前幾天,不知因何與老伴發了脾氣,小性子上來便不管不顧的,將其貼身保平安的玉佩摘下,狠狠摔了出去。
好在當時玉佩隻是磕傷了一小點邊角,想著這塊玉佩是許瑤光最喜愛的,現在女兒氣頭上將其摔了,等情緒下去了還不知要怎麼傷心呢!
許瑤光使性子跑走後,許老爺子倒是便將其拾了起來,準備在城中找家鋪子,看看能不能修補一番。
可惜,玉佩鑲嵌好了,戴玉佩的那個人卻是再也找不著了。
可這麼些年了,就連許老夫人也不知道,原來這塊玉佩一直被許老爺子留在身邊!
許老夫人隻稍稍一提點,謝安娘便感受到了手中這塊玉佩的沉重,那是一位父親默默的守護與愛。
“謝謝外公!”
謝安娘又磕了個頭,鼻頭不由發酸,珍而重之的將其佩戴起來。
偏廳中略帶傷感的氛圍,在許家老二一家子來後,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率先衝進來的,便是小小的許承訓,一進來,望到謝安娘便是眼睛一亮,不過還是很克製的,先規規矩矩給老爺子、老夫人請了安:“爺爺、奶奶好!”
在老夫人懷中癡纏了一番,便利落滾了出來,跳到謝安娘跟前,仰著小腦袋:“表姐好!”
見小孩眼中冒著星星眼,一臉求撫摸的乖乖模樣,謝安娘摸了摸頭他的小腦袋瓜子,笑著誇道:“乖!”
得償所願的小孩,甚是激動,大大的眼睛裏亮閃閃的,暗自決定,覺得接下來的一個月,他都不要洗頭了!
正高興著呢,突覺渾身發毛,一陣雞皮疙瘩立起。
天生警覺加後天曆練,許承訓年紀雖小,卻也很快確定了那道令人不適的視線來源。
將目光轉向謝安娘身旁坐著的晏祁,隻見晏祁睜著眸子,靜靜地望著他,也不說話,就是眼神涼涼的,活像他犯了甚麼滔天大罪。
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轉,略帶天真地問:“這是誰?”
“這是你表姐夫!”許老夫人看戲似的開口。
謝安娘看著瞬間耷拉下去的小表弟,甚覺奇怪,表姐夫對他的傷害就這麼大嗎!
簡直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甚麼,表姐夫!世界上怎麼可以有這麼可惡的存在!
當然,關於表姐夫的可惡,他們也是道聽途說的,顧家小子可是不止一次和他們抱怨過,姐夫這個生物最討厭了,生來就是和他們搶姐姐的!
望了望對著他一臉關切的謝安娘,再轉頭,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晏祁,許承訓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
這才剛有了姐姐,幸福的一天還沒過完,就得知這麼一個驚天噩耗,年紀尚小的許承訓覺得自己承受不來,哼哼一聲,扭頭:“才不是呢!”
“許承訓!”略帶警告的嗓音,從門外清晰傳來。
卻是許家二老爺攜著夫人進來了,出口的正是許二夫人。
腳程稍慢一些的許二夫人,一進來便見自家兒子如此失禮於人的模樣,不覺眉頭一蹙,她可沒教過他這般對著人大呼小叫的,太失禮了!
真的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顯然是很久沒給他鬆鬆筋骨,皮癢癢了!
“娘!”
癟了癟嘴,倍感委屈的小孩兒,哇地一下便哭了出來,倒是弄得許二夫人一個措手不及。
難得一遇啊,這小家夥平日裏性子要強,便是被揍得屁股開口,也硬是咬著牙撐著,不曾掉過金豆豆的。
今兒個她這還沒上手呢,怎的倒是先扯嗓子嚎起來了!
小孩兒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不止是驚到了許二夫人,在座各位皆是一愣,很是不解,這話說得好好的,怎就哭上了!
饒是心大如許二夫人也慌了神,雖說她平日教育孩子不留手,可那是基於他犯錯的情況下,現下平白無故地哭上了,別是突然身上哪裏疼得厲害吧!
趕忙輕聲細語的詢問,是否哪裏不適?奈何小孩哭得太投入,根本不搭腔。
“不許哭!”
許二老爺冷硬一聲,便令小孩止了聲,他瞥了眼小孩,“說,為何而哭?”
許承訓抽咽著,略帶哭腔,說出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我隻想要表姐,不想要表姐夫!”
可瞧著他老子臉色鐵青,許承訓很識趣的,默默將到嘴的那句,可不可以把表姐夫退回去,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