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輯 懷念外婆 表侄女出嫁了
我還清楚地記得，這個乖巧的女孩小時候的事兒。表侄女長得非常小巧，現在也是這樣，隻是個子長高了。她除了臉蛋兒長點肉，別的地方就是一身骨架子，很瘦，但長得很秀美——清秀清麗。有時候我感覺她就像卡通片裏的美少女：尖下巴，大眼睛，小巧鼻。反正她除了太瘦，別的真沒啥缺點了。
她出生時，我正在白峰讀初中。我幫她搖過搖籮，還小心翼翼地抱過她。外婆抱著她去表嫂那裏吃奶時，我就跟在後頭。小女孩特別乖巧。自從她出生以後，表哥一家越來越紅火。大家都說生了個“賺銅鈿囡”。有一件事，我記得很清楚，前天還和表哥聊起。有一回購物摸獎，表哥讓小小的她去摸獎，結果摸到一輛自行車，太興奮了；心想再摸一次，肯定還有大獎。果然，小女孩不負眾望，一下子給摸出一條金項鏈來，這可是唯一的大獎啊。這事在當地成大新聞了。表嫂喜滋滋地把金項鏈戴上了，而表哥逢人就說這事。
沒過幾年，表嫂又懷上了，當年這可是違反計劃生育的，於是夫妻倆開始過起了“逃亡”生活（後來還是因此罰了款）。他們把小女孩扔給爺爺奶奶了。也不知怎麼，兒子出生以後，表哥的事業一落千丈，沒兩年竟背負上了近百萬元的債。在家待不下去了，又一次扔下兒女，遠走他鄉幹事業去了。姐弟倆就在爺爺奶奶的照顧下生活、上學。多年來，表哥表嫂遠在他鄉，吃盡苦頭，而他們的事業卻沒多大起色。所幸姐弟倆還算爭氣，懂事的女孩漸漸長大了，在生活上能幫爺爺奶奶了，當然更多的是能照顧自己的弟弟了。弟弟在小時候特別頑皮淘氣。小學五年級時，他還是吊兒郎當，甚至還上通宵網吧。誰想到就是這麼一個調皮的男孩子有一天忽然變樣了，變得彬彬有禮，尤其讓人感慨的是他的學習成績。從小學六年級開始，他的學習成績突飛猛進，真令人不可思議。他從沒有參加過課外輔導，從沒有家裏人給他學業上的指導。今年高考，他發揮得並不理想（照他平時在年級段前幾名的成績，衝刺清華北大應該有把握），卻還是以理科691分的高分進入北京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前天晚上，他從北京飛回家，因為他親愛的姐姐要出嫁了。要說一下的是，表哥表嫂幾年前回家鄉發展，所幸的是，他們的事業漸漸起色，生意日益興隆。
似乎有些離題了。
上周五下午，表嫂來柴橋了，她說想燙個頭發，然後再看看衣服，讓我陪陪她。我說丈母娘是要打扮一下了。我專門請了半天假陪她燙頭發。表嫂年輕時非常秀美，就像她的名字“秀蘭”。其實我一直叫她阿秀姐姐的。也是她說的，叫姐姐吧，顯得親。她現在除了身材有些發福，卻依舊美麗。隻是她太樸素，從來不知道打扮自己，她的所有心思都花在事業上了。多少年來，她和表哥同甘共苦，顛沛流離，忍辱負重……在最艱難的歲月裏，她也沒有產生過一絲離開這個家的念頭，外表柔弱而內心堅強的表嫂，為了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如今，她是快餐店的老板娘，店裏生意非常好。可她一點也不像一個老板娘的樣子，和員工們一起做最苦最累最髒的活兒，那份親和力就是一股強大的凝聚力，而這份凝聚力讓店裏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女兒要出嫁了，她才想到要好好打扮一下。頭發燙好，時間不早了，她想趕回店裏去了，說已經太晚了，衣服不買了，就穿那天做的那套衣服算了。於是，我帶著兒子和她一起去白峰了。
等我們趕到白峰，天色已晚。表姐（表姐是表侄女的姑媽）也到了白峰，一大篩一大篩的湯果早已擱在那兒，表姐說她也沒搓著。那就等著第二天一早去分湯果吧。
那晚見到表侄女，看到我，她很開心，說，姑姑你來了啊。她的笑容中有些疲憊。是啊，這些天夠她累的，買喜糖，在新房裏貼喜字等等瑣碎之事，都是她一個人在行動，在新房與娘家來回奔波。表姐埋怨她，這點事兒你讓別人去做啊。她說，叫誰去啊，大家都忙，再說他娘家人都不在本地，幫不上忙。我說，叫我呀，我沒事做啊。她笑了。其實我想，大事幫不上，小事總會做吧，隻是我們這些人不主動不關心罷了。我們叮囑她晚上早點休息，可我們幾個還是聊了好一會，她讓我們看她結婚時要提的包，要穿的鞋衣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