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終於少了個人,金亞上身輕鬆地往後靠,眼神也看深藍色西服的男人。
他身上的西服應該是手工製作的那種,手腕上的石英表也是某個有名牌子。從坐著的樣子看這個人身材並不是高大的那一類,相反加上他架在鼻梁上的圓框金邊眼睛來看,有些斯文敗類的樣子。
不久之前有聽說過梁熊身邊多了一個辦事精明的角色,現在單看這個人的氣場,有那麼一點意思。
“他可是費力好大勁兒一定要出來呢。”
梁熊的眼神也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你以後可要小心了。”
“那是,命誰不惜呀!”胡賀連把翹著的二郎腿伸平,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身痞氣。
“四十多歲的人了,性子收著點”,梁熊提醒道,他比胡賀連隻大兩歲,卻看起來要沉穩了許多。
“我選這裏就是因為自在,不然像你一樣過成上班族?”胡賀連瞄一眼梁熊的領帶,努努嘴:“是不是呀大熊?”
“噗呲……”邊上的金邊男子一下笑出了聲,包間裏三雙眼睛瞬間都轉來看他。
知道自己失態了的人也用食指關節推一推眼鏡:“對不起。”
“哈哈,麥滿的性格我喜歡”,其實胡賀連也是今天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明顯對方這個反應他很滿意。
“跟你一樣,就是改不了”,被叫了大熊的梁熊臉上看不出怒氣,眯起來的眼睛倒是看向從進門就沒說幾句話的金亞。
“要不我們換換?”
胡賀連眼光一轉抬手拍一下金亞的寬肩:“都多長時間了,還想著呢?”
“那是”,梁熊看金亞的眼神意味深長。
話題裏的主人坐在沙發上雙腿疊著翹起,上身直直靠在後麵。此時正被梁熊看著的他雙手交在一起搓一搓,之後眼裏難得有一點笑意地開口:“熊哥看得起我。”
“艸!一個德行!”
梁熊終於是沒忍住,罵出一句話,接著包間裏笑聲隨之響起。
而在之後的玩樂中,連喝了不少酒的金亞先提出來了離開。等到他回到家的時候,時間也已經是過了十二點。
金亞的住所在一個還不錯的小區,兩室一廳的公寓,顏色以黑白灰為主裝修也是簡約風。
漆黑的環境因為他的歸來亮起了燈,進了臥室後他沒換衣服就一身酒氣地直接倒在了床上,睜著雙眼盯上麵白色的天花板,不再有動作。
金亞沒有親人,一個人從孤兒院出來,到現在為止也同樣一個人的過著。
而在這種時候房間裏他發出的一聲歎息都隻是讓整個屋子更加空洞。
C市這座城市自八年前就被外市來的李泰鬥平息了當時各派相鬥的亂局。而如今李泰鬥已經移民東南亞,這裏的事情也交給他的兩個手下打理。
付亮也是從外地來的,是近幾年C市新起的勢力。打著和當年李泰鬥一樣的條件,想要同樣闖出自己的天。
可是到底是才三十出頭的年紀,還是太年輕。
金亞今年三十一歲,同樣他也太年輕。
這一次被抓的人本應該是胡賀連。
金亞在胡子手下待了八年,從最低到現在的位置,他本來以為時機已經成熟,可最後的這一步到底是沒成功。
他不清楚自己是哪一步出了錯,可說到底還是付亮太高調了。他們的這個圈子,是見光死的。
自那天他從墓園回來,已經過去七天了,這七天裏沒有一個和白浩有關的人聯係過他。
金亞是因為當年在胡子的地盤上打了一架才進到胡子身邊的。那時他二十三歲,他們知道的是,他被外地大學開除成了無業遊民。
在對他這種稱得上“文化人”鄙夷的同時,又總是會不經意多看一眼。
恰巧胡子偏偏喜歡他這種“文化人”,也因此他從最開始的時候會比其他人輕鬆一點。
而梁熊,那時他還不是現在的帝遠董事長。他和胡子一樣占著酒吧的場子,和胡子不同的是,他也是周邊人眼裏的“文化人”。
梁熊身上多了一種斯文人的涵養,又因為在海龍王身邊待過,老道的同時身上帶著不時的陰寒。
金亞和梁熊的這一共同點,讓梁熊在胡子身邊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而之後聽說了梁熊想讓金亞到他身邊做事的白浩,說這和什麼文化人的沒半點關係。他稱這是金亞與生俱來的天賦,被這麼說的金亞當時就把上一秒還在嘴裏叼著的煙按在了白浩的拇指邊。
一段時間後,在床上的人終於是翻了個身起來往浴室裏走,倒三角的身形仔細一看還有一點搖晃。
金亞現在有些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想他或許應該冷靜冷靜,盡管他已經冷靜了七天了。
計劃的失敗還有白浩的死亡,對他來說都是打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