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滑稽搞笑,但是萬幸,在莊茶被圍兜勒死之前,靳釗言總算解開了繩子。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後,莊茶一臉狼狽,滿眼生淚地凝視著依舊慌亂著的靳釗言,長長地歎了口氣哭訴道:“我知道你情商低,但是不知道你情商如此之低,紳士不紳士另說了,但是不要殺人好嗎?”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抵如此,在莊茶看來,她隻是簡單地吐槽,不帶惡意地開玩笑,可在靳釗言聽來,卻不僅僅是個玩笑話了。
這是他第一次真心實意地想要對一個女生好,是他第一次明白心底有了一份寄托,有了一份厚重的感情是怎樣的甜蜜和充實,在感情的世界裏,他是一個茫然好奇但不知所措的初學者,他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更不知道怎麼做才能明白別人的心意。
沒有人教過他這些,也沒有人讓他感受過這些。
如果是別人的話,他可能並不會計較這麼多,頂多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可為什麼偏偏是莊茶,他那麼想要討她喜歡的人,卻惹她討厭了。
她性子一直很直,所以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在她眼裏,他就是個不解風情,不會照顧女生的榆木腦袋。
他臉上難掩失落,囁嚅著動了動唇瓣,還是隻字未言,莊茶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全然沒有注意到他表情的異樣。
吃到半飽,莊茶突然想起來還有正事要辦,抽了紙巾擦了嘴轉頭問他:“對了,你不是說要向我傳達夏朵的旨意嗎?我光顧著吃了,那個……”
靳釗言回頭,她鬢角散落的碎發堪堪闖進他的視線,那一縷頭發遮住了她眼角的尾光,他抬起手,下意識地就要替她掖起來,可指間觸及她的眉心時又心有餘悸地收回,因為他不知道這樣的動作該怎麼做才合適,怎麼做才能既不輕浮又不顯得冷漠。
被莫名點了一下額頭的莊茶瞬間呆愣在了原地,到了嘴邊的話也忘了,傻愣愣地看著他。
為什麼在這個情商極低的家夥眼裏,她會看到一抹類似深情繾綣的情緒?
他下意識地微微眯著眼睛,狹長的丹鳳眼在眼尾挑起微小而好看的弧度,眼底的情緒漩渦般湧上來,像是湖心的波光一路瀲灩過來,帶著滌蕩人心的力量蔓延開來,她就那麼愣愣地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離得越來越近,直到輕輕地點在她的額頭。
他的手指很涼,卻帶著熾熱的溫度從她的額頭一路流竄至心底,讓她的心跳都變得不自然。
她並不是沒有和男生如此親密接觸過,相反,因為她不羈的性格,和男生勾肩搭背幾乎是家常便飯,但是那種模糊了性別界線的相處,從來沒有讓她感受過這般意想不到的溫柔。
真是見鬼了!她這樣的糙漢子竟然也會有春心萌動的時候!僅僅是因為被帥哥點了點額頭!
“夏朵說,有時間的話把人帶給她看看吧,康複治療因人而異,她得先了解情況。”
打破這樣曖昧不清局麵的是靳釗言,因為他實在受不了莊茶瞪著那雙小貓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她的眉心蹙成一團,滿臉困惑,這樣可愛的表情看得他渾身難受,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麵紅耳赤,心跳加速,口幹舌燥,總之,渾身不舒服。
會忍不住想要觸碰她,親近她,很難鎮定下來。
被他這麼一打斷,莊茶也回了神,一拍腦門,有些懊惱地埋怨自己,她這樣的老爺兒們竟然也會有小女人嬌羞的時候,真是見鬼了,為了緩解這種尷尬,她趕緊接話道:“那夏朵什麼時候有時間呢?我隨時都可以的!”
“這樣的話,我回去再問問她,確定好時間後,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嗯,也行,總之麻煩你了!”
結賬出來,莊茶吃飽喝好,腦子也終於靈光起來,她掐指一算,不對啊,明明是她找人家幫忙,怎麼到最後還倒占了人家便宜?話說不應該是她請靳釗言吃飯嗎?
意識到這樣的情況後,莊茶有點尷尬,撓了撓頭後小聲地問身邊的人:“那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靳釗言把車鑰匙給了門童讓他幫忙把車開過來,之後轉頭看著她:“需要你幫忙?應該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嘖嘖嘖,剛剛誇完他溫柔他就原形畢露了!她說得應該夠直白了,難不成要讓她說,我死乞白賴地找你幫忙,欠了你一個大大的人情,最後又死乞白賴地討了你的飯吃,這樣不要臉的做法容易讓我的良心受到譴責,所以我要補償你?
她是糙漢子,但是生物屬性還是女,總不能把臉皮當一次性的,說不要就不要吧!
“畢竟……我欠了你人情!”莊茶又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並且邊說邊仰頭看著他白淨的側臉,磨著牙想著,他要是再冥頑不化,她就衝上去在他臉蛋上狠狠咬一口!
“啊!那個啊!沒關係的!”靳釗言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臉頰飛速變紅,薄唇微動,還是小聲地開口:“你能陪我,我很高興。”
“哈?你說什麼?”莊茶全程像頭狼似地盯著他嬌羞的側臉,心潮澎湃地看著他忽閃忽閃的眼睛,心癢難耐地想著,要不要衝上去咬他一口?她見過的好看男人不在少數,各型各款,一應俱全,正是自信有了這樣的鋪墊,她才敢保證,在靳釗言這樣難得一見的上品麵前不會丟人現眼地變花癡。
隻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一個三十多的成熟男人,骨子裏竟然如此害羞靦腆,跟個情竇未開的大男孩似的,這樣幹淨的模樣讓她實在驚喜不已。
介於這樣的沉思,她理所當然地忽略了靳釗言小聲嘀咕的話,等再問時,他已經不願意搭理她了,衝她狠狠地翻了個白眼,邁著大長腿往車邊走去。
上了車,莊茶側身扯著安全帶準備係扣,身邊的人一把揪住她的安全帶,著急地喊了一句:“你別動!”
她被活生生嚇了一跳,雙手扯著安全帶僵住了,顫巍巍地問:“怎麼了?安全帶裏有炸彈?”
“不是。”靳釗言把安全帶扯過來,嗒的一聲扣上,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幫你扣。”
他英俊的臉近在眼前,即便離得如此之近,他的臉依舊幹淨得沒有一點瑕疵,毛孔比她這個女生都細,眼睫毛長長地卷在上眼瞼,投下一片淺黑色的陰影,她的心又開始癢癢的,情不自禁地探前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