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1 / 2)

央玄凜的話不似玩笑,相反,那裏麵懾人的威嚴足以令所有人心生懼意。

可是薑凝醉卻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她淡漠的笑意裏透著那麼一點恣意疏狂,輕如夜風的聲音清冷得不近人情,“北央王誤會了。”薑凝醉笑得涼薄,目光淩厲異常,“不管何時,不論何地,北央王口中的那個人永遠不會是我。”

因為我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她。

這世上對她這般愛護備至的人,從來就不單單隻有你一個。

除了顏漪嵐,這個世上還沒有哪個女子敢這樣對他說話。央玄凜的眼瞼微眯,眼中稍縱即逝的那一抹光裏,分明含著打量的目光。

眼前的薑凝醉明明不論從性格還是神情上看,與顏漪嵐的心性都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一個妖冶如火,一個清冷如冰,可是她們眼裏強勢篤定的目光卻相差無幾。

不知怎麼地,央玄凜望著望著薑凝醉,腦海裏一個許久不曾閃現的身影,在這一刻卻從未有過地清晰起來。

每每憶及那抹芳華早逝的人兒,北央王的心頭總不免襲來一陣倦怠,他臉色沉沉地擺了擺手,道:“太子妃既然有事,孤王就不多留了。”

“退下吧。”

央玄凜神情裏一閃而過的疲憊饒是掩飾得再天衣無縫,仍然讓薑凝醉察覺出了痕跡,可惜她並無意探知別人的心事,所以聞言隻是淡淡福了福身子,側身離去。

薑凝醉。薑疏影。

這薑家的人,一個個的都是這副硬脾氣。隻是央玄凜想不到,這薑凝醉的脾性,竟然跟她那親姐姐分毫不差,竟然讓他都不覺有了瞬間的恍惚。

他尚如此,那顏漪嵐又當如何?

告別了央玄凜,薑凝醉還未走近顏漪嵐的大帳,不遠處便看見碧鳶神色凝重地守在帳外,瞧見薑凝醉行來,她緊咬了下嘴唇,快步迎了上來。

“拜見太子妃。”

隱隱覺出了端倪,薑凝醉視線越過碧鳶落在緊遮門簾的大帳,平聲問道:“怎麼了?”

“祁月公主已在半山被人尋見,太子許是明白了什麼,正在長公主的大帳內......”

接下來的話,碧鳶自是不敢越矩多言,但是薑凝醉卻是聽得懂的。

多半是祁月的出現讓顏君堯瞬間明白了整件事的緣由,所以他尋柳浣雪無果的情況下,隻能跑來質問顏漪嵐這個幕後真正的主謀,想要問出柳浣雪的下落。

或許也不單單是真的想要個所謂的答案,不過是他心底的那點不快,總歸是要尋個發泄口的。

“我知道了。”薑凝醉站在原處想了半晌,她淡淡回了碧鳶一句,隨後又道:“這兒有我,你先退下吧。”

碧鳶憂慮地看了大帳一眼,又偏頭看了薑凝醉一眼,最後點頭道:“奴婢告退。”

大帳裏靜的出奇,薑凝醉默默在帳外站了不一會兒,便看見顏君堯從賬內憤憤然地走出來,臉色鐵青,雙眼泛著嗜血般的通紅,他出來得那麼急,險些與帳外的薑凝醉撞個正著。

此時的顏君堯像極了一頭受了傷暴怒的獅子,失了理智的臉上沒有半點往日的雍容俊雅,看到候在帳外的薑凝醉,顏君堯恍若無睹,越過薑凝醉的側身準備離開。

“太子。”

薑凝醉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擦肩而過的一陣輕風,但是卻透著不容人拒絕的氣勢。她說著,看見顏君堯自她身側頓住了腳步,她緩緩轉過身子,正對上顏君堯的視線。

“你還想說什麼呢?”顏君堯並不去看薑凝醉,他的視線垂在地上,自嘲般歎息道:“她走了,她終於如願離開了我的身邊,她從此真正的自由了。而放走她的,是那個你們口中最疼愛我的皇姐,我那最最親愛的皇姐,連半句招呼都沒有,就這樣隨意地放走了我最愛的女人。凝醉,你還想說什麼呢?”

薑凝醉平靜地望他,太過鎮定的神色似乎能燙平一切的憤怒焦躁,她靜靜道:“太子常說你愛她,但是太子,你真的了解她麼?你知曉她最愛的是什麼,她想要的又是什麼?”

薑凝醉的質問隻換來顏君堯的苦笑,他眸色一暗,既是無奈又是傷懷道:“凝醉,你當真以為我毫不知情?”他說著,搖了搖頭,道:“她的心裏隻有池蔚,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可是有些事情,他知道,卻寧肯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那又如何?這並不是皇姐擅自放走她的理由,這並不是......”顏君堯說著,眼裏突然湧出一陣恨意,那麼深,讓薑凝醉微微怔了怔神。“難道因為皇家對池蔚有所虧欠,所以這就能成為皇姐成全她們的理由麼?皇姐做這麼多,可曾想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