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修臉色一變,趕緊站起來喊戰衝的名字,但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裏,他的聲音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好在戰衝注意到了台下,他很敏捷地躲開,繼續演唱,表演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下麵的人群徹底沸騰了,喝醉了的觀眾們開始騷動,不停有人撿起各種垃圾往舞台上丟,有些失了分寸,丟了啤酒瓶,劈啪地碎在戰衝的腳邊。台上三個人臉色都非常難看,但仍然在認真表演,躲著砸上來的垃圾。
梁修心疼壞了,趕緊跑過去,喊著戰衝的名字往人群裏擠,但他哪裏擠得過那些醉漢,始終在外圍,隻能幹著急。
戰衝唱得很賣力,也很生氣,脖子上青筋都爆了起來,舞台下還在亂扔東西,保安都製止不了,但戰衝的氣息音準沒有受到一點兒影響,在間奏時,他突然對著那群起哄的人罵了句髒話,然後撿起地上的礦泉水瓶子,用力給丟了回去,然後繼續唱著叛逆放肆的歌,把腳邊的瓶子一個個撿起來往下丟,和台下那群人較勁兒,臉上滿是傲慢。
梁修一下站定了,心中的悸動無法停止下來,他仿佛看見,這幽暗的酒吧裏,戰衝就是最奪目的一道光,耀眼地讓人甚至不敢正視。
這就是戰衝的青春,張揚惹眼,恣意妄為,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捆住他的翅膀。他身上的一切都是和梁修相反的,卻對梁修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這樣一個人,很難不心動,梁修感覺心底很多東西都快壓不住了,像是一顆小種子要從土裏冒出頭來,他怎麼拒絕,都還是無法抗衡那股力量。
後麵的表演梁修都沒有看進去,他明明隻喝了一小口,卻好像又醉了,後來都迷迷糊糊的,看著戰衝他們表演完,看著評委給了另一個樂隊第一名,獎品擦肩而過,戰衝他們隻得了個安慰獎。
在台上的時候,戰衝臉都綠了,拒絕接受這樣的安慰,氣得差點又要砸場子,後來變被楊正軒和童羽給拉下了台。
幾人鬧鬧騰騰打了車準備回家,梁修又不敢麵對戰衝,坐在了出租車的副駕,閉著眼睛不肯說話,他仍然在壓抑心裏那股詭異的力量。
三個小屁孩坐在後排,都很生氣,戰衝更是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一直在叫嚷著有黑幕。
楊正軒按著他不斷揮舞的胳膊,道:“你差不多得了,要不是你往台下亂扔瓶子,咱們都肯定能得第一!你他媽都砸到讚助商腦袋上了,能不黑幕嗎你個傻逼!”
說著楊正軒就和童羽一塊兒壓著戰衝的頭,使勁揉他的頭發,一邊整他一邊氣得大罵。
“你個傻逼,都怪你,害得老子瞎激動了一晚上!”
“還有五百塊獎金也飛了,氣死我了!”
一路打鬧到家,三個人還沒有消停,梁修忍不住開口訓了他們幾句,讓他們不許鬧打擾鄰居休息,三個破孩子才稍微安靜點。
梁修瞄了眼垂頭喪氣的戰衝,道:“別難受了,你們的表演很棒,並不是幾個評委的打分就能決定。不用看得那麼重,以後的人生還會遇到很多挫折的,這些都不算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這不一樣的……”戰衝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
梁修看著可憐,簡直想去摸摸頭,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還是遠遠地站著寬慰了幾句,他這會兒自己都還淩亂著,管不了那麼多,非常心虛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見梁修離開,戰衝更是要死不活,一頭就栽倒在沙發上。
童羽轉頭去看戰衝,突然臉色一變。
“戰衝你流血了,這是怎麼弄的?”童羽一把把戰衝給拉起來,看著他腿上一個長長的口子,翻著正在往外冒血。
剛才在酒吧太黑了,回來的時候也沒有注意,應該是表演的時候弄傷的,不知道哪個傻逼往台上丟了啤酒瓶,剛好落在戰衝的腳邊上,估計是濺起的玻璃渣給劃的,戰衝皮糙肉厚,心裏又念著獎品的事兒,愣是這麼久都沒有發現。
楊正軒也湊上來看,果然瞧見了戰衝腿上的上,然後一下拔高了音調,咋咋呼呼地喊:“我操,戰衝你要死了,這麼大的傷口你不知道疼啊!”
戰衝被他吵得耳朵疼,隨意抽了張紙巾去糊還在流血的傷口,道:“你他媽嚎什麼嚎,明天就好了,又不疼。”
楊正軒一臉恨鐵不成鋼,擠眉弄眼地小聲說:“操,你傻逼啊,說疼。”
戰衝愣了愣,接著聰明反應了過來,往沙發上一倒,便痛苦地哀嚎起來:“啊啊啊啊好疼,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這話剛說完,梁修就從臥室裏出來了,一臉擔憂地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