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無奈地看著遠去的背影,小腿還隱隱作痛,右手搓向自己剛被抽得發疼的俊臉。紅彤彤的五指掌印,一時三刻是散不了了,等下該如何向母親解釋才好呢?
張武從暗處現身,“吩咐影士,將她解決了吧。”
“小野貓兒一隻,無須多慮。剛才要不是她突然闖進來的話,我們跟蹤審食其的事情,搞不好就會被這隻老狐狸給發現了。”
隱藏的身影差點就被察覺,還好千鈞一發之際,遇到了個懵懂無知的小美人兒,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張武瞥了好友一眼,哼道:“你還真反應敏捷,順手拈來的道具也能利用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劉恒撫上薄唇,似乎還在回味這剛才的那抹溫香,“每次都讓我幹些苦活累活,總得讓人有些回報吧。”
“你就不怕她會把剛才事情泄露出去?能住在這兒,她可能是某個諸侯王府上的婢女,又或者是哪位王子的侍從。萬一……”
劉恒揚起手,打斷了他的話,“我意已決,不必多言。濫殺人命的話,我和東宮裏的她又有何區別?!”
張武持劍默然,不再多言,深知他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改變的個性。
“宮裏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言歸正傳,劉恒也斂起了適才那張不羈的笑臉。
“都安排好了。果然不出所料,呂後和審食其在宮內外都布滿了眼線,先帝駕崩的事情,也被他們整整隱瞞了四天!”
“一切依計而行,進宮以後切不可大意。”
“放心吧!他們即便有天羅,也鬥不過我們的地網!隻是代王妃她……”呂姝是呂後的外甥女,礙於這特殊的身份,張武一直有所顧忌。
“呂姝那邊有我看著,亂不了的!”
有了他的保證,張武就放心了。
竇漪房一路跑回房間,嘴裏不停地詛咒著剛才那個浪蕩的登徒浪子,小手往嘴上使勁猛擦,恨不得將他灼熱的氣息全部抹掉。
清蓮疑惑地問道:“小妹,你發燒了嗎?臉怎麼紅成這樣。”
竇漪房雙手捂臉,既羞又窘地支支吾吾:“我……天氣熱,我悶得慌!”
“熱?!”清蓮就更不明白了,這幾日春寒遲遲未散,大夥兒不冷得哆嗦都算不錯了,哪來的悶熱?!
竇漪房不想再在這個羞人的話題上糾纏,連忙轉移話題,道:“宮裏有消息了嗎?”
清蓮搖了搖頭,那些負責押送的官兵把她們丟到這兒以後,隻在驛館四周把守,卻沒有告訴她們下一步的安排是什麼。
竇漪房無所謂地攤手,“那就趁機會在這兒好好休息幾天吧。趕了這麼多天的路,累都累死人了。”
清蓮就沒有她這般樂觀,耷拉著小臉,心裏記掛遠在金溪村的母親。竇漪房正想安慰兩句,門外就傳來了守衛士兵的聲音,隱約間還聽到一把高尖異樣的聲音。
咿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果然看見士兵們護著一位穿著重黑錦緞宮服的公公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老嬤嬤,手上捧著大小不一匣盤,裏麵放著各種奇怪的工具。
“未央宮禦前掌案榮盛榮公公駕到,你們還不快快跪下!”領頭的將士一聲令下,房間裏的秀女們立刻乖乖地跪下,叩首行禮。
榮公公睨了地上的秀女們半眼,臉上的表情既嫌棄又不屑,還用深藍色的絲帕掩著嘴,抱怨道:“哪裏來得鄉姑土包?一個個灰頭灰腦的,也不知那些窮鄉僻壤是怎麼選的秀女!這要是讓皇後娘娘看見了,怪罪下來的話,又該如何是好呀!”雖然說高祖皇帝已經發喪,但太子尚未正式登位,大家還是循舊製,稱呼呂後為皇後。
領頭將士哈著腰陪笑,從腰間解下一個錢袋,遞給了榮盛,“榮公公,這些都是那幾個郡縣的縣令們給您的一點心意,請您笑納!”
榮公公掂了掂錢袋的重量,布滿皺紋的老嘴往上一撇,似乎嫌它未免輕了點,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入自己懷裏去了,“老夫隻是為娘娘辦事,當然會恪守本分,盡忠職守,好好教導這幫小孩兒。”
領頭將士彎著腰,連連稱是。
竇漪房想起從金溪村出來的時候,這些負責押送的士兵搜刮了村民們不少的錢財。一路上的每鄉每縣,但凡有秀女入選的,他們都壓榨了押送的辛勞費。
結果層層剝削下來以後,到榮公公手上的就隻剩下一個錢袋的量,難怪他一臉不甘心的樣子,竇漪房在心裏暗想,忍不住默默地偷笑。
榮公公扭過頭對那些準備就緒的老嬤嬤吩咐道:“快去給這些秀女們驗身!娘娘說了,必須盡快將她們送進宮去。各位王子們和諸侯王大都已經到達了長安城,宮裏正缺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