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臉色沉了幾分,黑眸中隱隱多了份冰冷。
張武和劉恒的反應讓張武有些不解,扭頭便問:“這個人是……?”劉建在燕國偏守一隅,對匈奴外族的熟悉程度遠遠不如身處邊境之地的代王劉恒。
劉恒冰冷的眸色轉瞬即逝,俊逸的臉上隨即揚起完美的弧度,“這個人在匈奴可是出了名的,力大無窮,頭腦簡單,好色貪杯,是個讓人頭痛的人物。”
張武在旁邊補充道:“先前他帶著部下燒了邊境的兩條漢村,掠奪財物和女子,被他爹責罰了一頓。直到最近在匈奴和烏孫的戰事中立了些軍功,才又有機會在軍中再次任職。”
劉建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道:“匈奴竟然派這樣的人來這和親使臣,未免不把我們大漢放在眼裏了。”
他一向把劉敏捧在手心上疼惜的,聽說是這樣的人來為匈奴迎親,不覺心中有氣,捉住韁繩的手也緊了幾分。
劉恒不作聲,心中有著同樣的疑問。
正說著,庫魯圖爾已經策馬來到他們跟前,雙手拱於胸前,學著漢禮向劉恒和劉建行了個禮,道:“庫魯圖爾恭迎大漢公主、諸位王子。”
他的漢語學得不怎麼樣,聲如洪鍾,聽起來怪別扭的;動作和他的人一樣,帶著一股粗鄙之氣。
劉恒拱手回了個禮,道:“沒想到這次的使臣是庫魯圖爾少將軍,失敬失敬。”
庫魯圖爾大手一揮,回道:“單於叫我來就來了,早一刻看看傳聞中貌美如花的琳琅公主,也是件好差事。”
他粗俗的話語讓劉建聽得眉頭直皺,呼吸不覺粗重了許多。
庫魯圖爾卻沒有發現,鬃獅似的腦袋向四周張望,嘴裏念念有詞地道:“你們公主人在哪裏?快叫她出來吧。”
這時,鑾車裏哢啦一響,車門咿呀拉了一條縫,昏暗中隱約看見衛嬤嬤側身低頭,動作恭敬有禮:“稟告兩位殿下,公主已經準備好了。”
話音一落,跟在鑾車旁邊的常喜很醒目地端來腳踏,放置在車子的旁邊,然後配合衛嬤嬤的動作,將車門再拉開一點,方便公主出來。竇漪房昏昏沉沉的,隻能任由衛嬤嬤擺布,半拖半依的踏出車門,看起來非常虛弱。
劉建關切地問道:“公主殿下怎麼啦?”
衛嬤嬤低聲回道:“路途顛簸,公主殿下隻是有點兒不適罷了,等稍後到了驛館歇息一下就會好的。”
穿著嫁衣的竇漪房直想大叫,尼瑪才不是暈車,都是你下的迷藥給害的。奈何此刻全身使不上力氣,隻能靠衛嬤嬤和常喜的攙扶勉強穩住身子,緩緩被帶下鑾車。
劉敏留在車裏,借著車頂上的錦繡珠簾把自己掩藏起來,隻敢伸出一隻手,扶住竇漪房步下車。忽然,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順著纖細的弧度往掌心的方向摸去,帶著酥麻的觸感。
劉敏又驚又慌,大腦一片空白,掌心處慢慢滲出了細汗。
劉建驚訝地看向劉恒,從下馬到出手,一氣嗬成,行雲流水,所有的動作仿佛在一瞬間全部完成。劉恒噙著笑意,修長的手指細細描繪著柔荑的線條,那隻驚慌的小手又顫了一下,卻不敢亂動。
衛嬤嬤差點就要上去,奈何手裏還攙扶著半昏半醒的竇漪房,在這麼多人麵前,總不能夠丟下“主子”去救一個“宮女”吧。
“四哥,你這是……?”劉恒的舉動讓劉建困惑不已。匈奴的使臣就在跟前,和親公主戰戰巍巍地步下馬車之際,劉恒居然還有心思調戲小宮女?!
劉恒將那隻小手湊到鼻間掃了掃,看起來就好像細吻一樣,其他人看得臉色又紅又青,尷尬得不得了。
竇漪房隔著蓋頭什麼也看不見,但從眾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聽起來,也知道大家對劉恒放蕩不羈的行為有多驚訝。
劉恒邪氣地一笑,終於鬆開了手中的柔荑,劉敏立刻把手縮了回去,仍舊嚇得驚魂未定。除了劉建以外,她從來沒有跟別的男人這麼親近過,剛才那下動作,她的手背幾乎就碰上了劉恒的唇瓣,羞窘夾迫,幾乎就要驚叫出聲。
劉恒卻表現得非常坦然:“這個小宮女先前跟我在未央宮有些淵源,許久不見,就跟她開了個小玩笑,怕她把我給忘了。”
庫魯圖爾哈哈大笑,“代王果然跟傳聞一樣,是個風流種啊!美人近在眼前的那種心癢的感覺,我最明白了!要是我的話,直接就攬人來個快活,哪像你們漢人還唧唧巴巴地親個小手,解不了心頭那份燥熱。”
匈奴人戀愛婚娶都比漢人要直接,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像庫魯圖爾這樣強取豪奪的人,更不在少數。他的話說得直白,讓劉建直皺眉。
劉恒笑著道:“還是少將軍了解本王。改日必定備上美酒美人,請少將軍到代國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