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的人馬被迅速地分成兩隊,劉恒和劉建保護兩名女子策馬先行,到前方尋求大漢的援兵;張武和其他精兵在後方掩護殿後,拖住蜂擁的匈奴和烏孫武士。
劉恒帶著劉建在張武的掩護下很快就殺出了重圍,四人兩騎,一路狂奔,飛揚的塵土將追兵遠遠拋在身後。
“四哥,快看!前麵是我方軍旗!”劉建指著前方飄揚的“漢”字旗幟,喜出望外,立即快馬加鞭,奔騰而去。
劉恒皺了下眉頭,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正想出言阻止弟弟的衝動:“阿建,慢……”話剛出口,一抹銀光掠空而過,箭頭直沒劉建的胸口。
劉建還在馬上飛馳,一心隻想快些和大漢的部隊彙合,完全沒有想過會有冷箭的出現,眨眼間半支利箭沒入胸膛,連同劉敏兩人同時側身落馬倒地。
劉建反身抱住劉敏在地上滾了幾圈,以血肉之軀保護對方,體內發出哢啦幾聲清脆的低響,停下來的時候肋骨和手骨都有了折斷的跡象,沒有刺傷內髒已是萬幸。劉敏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痛苦呻/吟的劉建,比自己受了傷還要痛!
劉恒以長劍指向前方領頭首將,眸色寒如冰霜,“呂將軍不在繁華昌盛的長安待著,是什麼風把你吹到胡漢交界的苦地方來。”
劉敏抹了抹眼淚,淚眼婆娑間大漢旗幟下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定睛一看,領頭的赫然是呂後的心腹——北軍首將呂祿。
剛才下令放箭的人,也正是呂祿!
劉建捂住胸口,強忍住痛苦撐起身子,咬牙質問:“為什麼……”
呂祿冷笑,並不作答,劉恒卻接下了話:“我就說嘛,庫魯圖爾那種蠢貨怎麼可能看出衛嬤嬤的詭計。一出現就捉住驗明公主身份的事情不放,還聰明到捉來營陵侯府的人想來個當麵對質,原來這一切都是呂將軍在後麵出謀劃策呀。”
呂祿冷冷一笑,道:“別人都說代王殿下懶散不羈,看來懶是懶,眼睛卻精明得很呐。”
劉恒闔眸,狀作細想,一句句地分析道:“一個侯府老嬤嬤怎麼可能想得到掉包公主這種詭計,明顯不是受人唆擺就是被人收買。衛嬤嬤奉琳琅公主為主,一切以公主為先,想要唆擺這樣一個忠心的仆役,可謂是易如反掌。呂將軍這步棋,好毒辣!一石二鳥,把大漢和匈奴同時拉了下水,兩國戰事一旦開啟,南北二軍便可坐收漁人之利!佩服、佩服!”
劉建聽得肝膽俱裂,為了製造立功的機會,呂氏將軍居然挑撥戰事,甘將百姓置於水火而不顧!
“阿建你也不必太驚訝,這種事情統領南北二軍的兩位呂氏將軍早就駕輕就熟了。否則,你以為他們是怎會如此平步青雲,短短幾年時間就從都尉擢升到將軍的位置。”
呂祿輕哼一聲,不以為然:“呂某也是盡忠職守,為大漢效力罷了。”
“為大漢效力?”劉恒勾唇冷笑,道:“勾結烏孫、拉攏庫魯圖爾、挑撥離間胡漢邦交,請恕本王愚鈍,不知道這裏麵哪一件事是為大漢效力!”
呂祿握住長劍,冷冷地道:“有時候做人糊塗一點,或許能活得更久一些……”
劉恒歎了口氣,狀作無奈地道:“本王也是這樣想的,奈何啊,這不爭氣的腦子就是太聰明了些!”
“那就不要怪本將軍手下無情了!”最後一個字話音剛落,呂祿拔劍而起,號令身邊的兵馬發動進攻,目標直取劉建身邊的劉敏!
擒賊先擒王,劉敏才是這次行動的關鍵!
呂祿原本打算讓庫魯圖爾當場揭發公主掉包的詭計,借劉建和劉敏的私情,嫁禍燕王和營陵侯欺君之罪,一下子滅掉兩股劉氏勢力。然後再利用庫魯圖爾和烏孫氏勾結的事情,引發胡漢大亂,給南北二軍製造建功立業的機會。誰知,半路殺出了一個劉恒,他籌謀已久的連環計就這樣被打亂,此時的他恨不得立刻殺了劉恒泄恨。
反正,公主隻要死在和親的路上,大漢和匈奴的戰爭便會一觸即發,到時將責任全拋到護送公主出嫁的劉恒和劉建身上,同樣可以一次撂倒兩股劉氏勢力,呂後的吩咐也算是完成了!
呂祿不在乎殺的是誰,重要的是他們呂氏的力量能夠從中獲利!
劉建用劍勉強地撐起自己的身子,將劉敏護在身後,忍著劇痛抵擋呂祿兵衛的攻擊。劉恒抱著竇漪房還在馬上,衛嬤嬤下的迷藥分量很重,到現在人都還沒能清醒過來,他居高臨下,以守為主,不敢貿然發動進攻。
劉建受了傷,戰鬥力大減,劉恒等於一個人照顧三個,實在有點吃力。呂祿手下的都是在北軍中接受過嚴格訓練的精兵,是烏孫、匈奴那些雜碎是不能比的。現在他們兄弟二人隻能寄望張武能快點清除外敵,趕到這裏來支援。
七、八把長戟從四麵八方又刺又劈,不一會兒,劉恒寬大的青袍上就多了十數條血痕,深淺不一,猙獰狼狽。竇漪房還是穩穩地在他懷裏,保護得很好,沒有受到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