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迷茫,連天上的半彎弦月都偷偷地躲到烏雲的背後,無意間在未央宮中落下幾筆幽暗的墨色。竇漪房彎著腰,小心翼翼地穿過層層疊疊的假山和廊道,嬌小的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幾不可辨。
“這個臭宮魅,好不容易見個麵,就不能挑個浪漫點的地方嗎?!”竇家小妹暗自嬌嗔埋怨,直想對天長嘯一句”寶寶心裏苦”,但同時腳下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減緩,靈巧地按照宮魅所指示的路線循路而行。
祭天大典一結束,緊接而來的便是呂後為慶賀皇嫡子百日之喜而舉行的盛宴。朝廷上叫得出名號的文武百官以及諸侯王均應邀而至,未央宮中燈火通明,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惠帝和張嫣被過百位官員簇擁在中央,敬酒的、道賀的、奉禮的,絡繹不絕,忙得不可開交。呂後的心思全懸在小皇子劉恭的身上,早早便領著秦嬤嬤和其餘兩位乳母回到椒房,生怕宴會中鼎沸的人聲驚擾了小嬰孩的酣夢。
竇漪房趁機覷了個空,偷偷地溜了出來,沒想到才剛走兩步,轉角就發現了宮魅留下的暗號。
為了方便在未央宮中互相聯係,宮魅之前教過她一些影士之間聯絡用的暗號和使用時的巧妙之法。竇漪房心思細密,觀察力又強,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要領,解讀起暗號來可以說是遊刃有餘。
“宴中滄池”簡簡單單四個字,讓竇漪房鬼鬼祟祟地忙足了大半個晚上。
她依照暗號的指示一左一拐,連續避開好幾趟巡邏的宮衛,好不容易來到了滄池邊。與盛宴中的前殿相對比,此刻的滄池完全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歌舞之聲在遠處似有若無地飄蕩在半空中,凸顯出此處異樣的靜謐。
竇漪房就著昏暗的月光繼續摸索前行,嬌小的身子往假山的縫隙中一擠,一下子就沒入其中,蹤影不見。假山之內,曲徑通幽,縫隙過後,前方豁然開朗。原來假山的裏麵被石頭分隔成好幾個空間,或寬或窄,最大出能供二人並行,最小的地方隻能單人彎腰而行。
竇漪房嘖嘖稱奇,看來宮魅對未央宮內的每寸地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哪裏藏了什麼樣的地方全都了如指掌。但是這麼精準無誤的地圖,他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正想著,一陣暖風拂來,兩片溫柔的唇瓣準確地落在臉頰之上,腰身驀然一緊,人已落到熟悉的懷抱當中。
竇漪房掙紮了一下,但由於四周的壞境所限,力氣都用不上來,看起來更像是欲拒還迎一般,莫名地取悅了偷香的某人。
他低笑兩聲,聲音磁性誘人:“不如你再親我一下,或許哄得小爺我開心了,便會大發慈悲放了你。嗯?——”說著,還一臉恬不知恥地把臉湊到小美人的唇邊,一副大方慷慨的欠揍樣。
小母老虎頓時羞赧不已,小嘴一張就往那張完美的側臉咬了下去。宮魅的黑絲麵具隻有半截,正好方便了她下“口”。
貝齒劃過肌膚,帶出幾分異樣的刺激,健臂猛然用力往裏一收,未等竇漪房驚呼出聲,溫熱的唇瓣已經壓了下來,含住她的嬌柔,繾綣地逗弄丁香,牽出絲絲纏綿。
竇漪房嚶嚀一聲,四肢綿軟無力,任由他予取予求。
“啊——嗯——”令人臉紅耳赤的喟歎在假山深處飄出,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
竇漪房的心噔得停跳了半拍,泛著水光的眼睛忽地睜大,小嘴被捂得緊緊的,隻能發出嗯嗯哼哼的聲音,聲如蚊呐。
她用眼光在抗議:剛才那羞人的聲音真的不是她的!
宮魅邪氣地勾了勾唇,無聲地做了個“噓”的口型,眼裏戲謔的神色讓竇漪房羞得雙頰發熱。
壞事明明是兩個人一起做的,為什麼到頭來羞澀得無地自容的人卻隻有她一個?!
噢,這宮魅的臉皮估計能媲美宮牆的厚度了!
宮魅側耳傾聽,粗喘的聲音是從假山的另一個方向傳來的,情/欲的溫度隨之上漲,隱約間似乎還能聽到女子幽怨的低喚。
“殿下……”
竇漪房心底一驚,跟宮魅交換了一個眼神,眼裏滿是疑問。
今日到未央宮來赴宴的不是朝廷重臣,就是皇親國戚,能被喚作“殿下”的人不在少數。單憑一聲稱呼,實在很難推敲出對方的身份。
這時,另一把低啞的男聲隨即響起,語氣中帶著隱忍的情/欲:“都怪我,讓你受苦了!”
女子的聲音變得嗚咽:“隻要能留在殿下的身邊,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男子的聲音堅定了幾分,道:“我劉恢對天立誓,此生定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