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竇漪房每每想起那天喂食的情形,小心髒都會怦怦怦地跳個不停,臉蛋熱得都能煎雞蛋了!
劉恒喂食時看著她的眼神,仿佛自己才是夾在竹箸上的美食,被他的薄唇舔舐過後細嚼慢咽,然後慢慢地落入腹中……
噗通……心漏跳了半拍,差點窒息!
每當夜幕低垂的時分,是她最為緊張的時候,他……會不會又與她同眠呢?一想到劉恒強而有力的雙臂環繞在自己身上,竇漪房體內的每一條脆弱的小神經都會噔的一下繃得緊緊的,緊張得無法入眠。
劉恒溫熱綿長的呼吸在頸側掃過,帶著莫名的熟悉感掃得她心尖直顫,好似有什麼在湧動,又似什麼將要被戳破。一個可怕得讓人不敢相信的念頭在腦子裏盤旋了一次又一次,縈繞了她一回又一回。
所幸的是,劉恒似乎每天都會忙到很晚,代王宮裏送來的公函、代國各地呈上來的文件、以及長安捎來的信函,一樁樁冗長繁瑣的公文等著他審閱;地方官令、大小官吏時不時便會上門來奏請君意,等著他處理的公務多得十二個時辰都不夠用。
往往到了三更敲響的時候,竇漪房還是一個人斜躺在床榻上死命地撐起眼皮子苦苦等著,不知是為劉恒回房同眠而緊張,而是為他夜歸操勞而擔憂,心中千頭萬緒、百轉千回。最後撐著撐著不知怎的眼皮子慢慢塌下,鼻尖飄過一絲似有若無的香氣,人便模模糊糊地墜入了夢鄉。
再次清醒的時候,她總會羞恥地發現自己窩縮在劉恒懷裏,貪戀地嗅著他熾熱溫暖的氣息。
飛霞滿臉,美目流盼,就在她最羞窘無措的時候,劉恒總會適時地揚起長睫,唇邊噙著笑意跟她道聲早安。暗啞低沉的聲音帶著清晨的慵懶,如長指撥動心弦,心又不經意地顫了一下……
他是什麼時候回房的?自己又是怎麼蹭到他身上的?……一定是冬天的錯,把她的智商都凍僵了!
竇漪房拿著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火,心思全然不在麵前的藥爐子上,劉恒和宮魅的影子在眼前交錯,飄散的思緒不斷擴散,飄向未知的遠方……
這時,一個身材圓胖、方臉小眼的中年婦人在藥房外晃了晃腦袋,看見竇漪房一個人在裏頭便咧開嘴,扭著圓臀,踏著小碎步湊了上去。
“竇姑娘日安。”沙啞的聲音帶著刻意奉迎的別扭。
竇漪房扭頭一看,來人正是當日百般阻撓倌兒進醫館的林大娘。
自從上次的事情以後,林大娘無意之下言語衝撞了竇漪房,後來得知對方是代王寵愛的通房丫頭,擔心會被來個秋後算賬,戰戰兢兢地躲了竇漪房好些天。前頭看見竇漪房往這邊走,那頭她便會擰頭溜走,有事沒事都不敢在對方麵前隨意露臉。
今天倒是新鮮了,這個對竇漪房避之則吉的人居然主動找上門來。
竇漪房雖然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有禮地跟林大娘道了聲安。
林大娘堆滿笑意的臉看起來有些不自然,言語中欲言又止,眼神飄忽閃爍,似有什麼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竇漪房心思玲瓏,一看便知林大娘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便道:“林大娘有話不妨直說,若有什麼漪房幫得上忙的地方,漪房盡力便是。”
“哎喲,竇姑娘果真是水晶般剔透的人兒,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林大娘一邊說一邊擠著豆豉般的小眼睛,看得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她接著道:“大娘知道竇姑娘跟花/柳巷的姑娘們關係好、聊得來,想請姑娘幫個小忙。”
“大娘請說。”
林大娘小眼睛往左右瞄了一眼,壓低聲線,緊張兮兮地道:“我家那個沒良心的混賬東西,身體剛好就到處鬼混,三天兩頭不見人影,有時夜歸還帶著酒氣,把大夫的話統統忘得幹幹淨淨。昨夜起,那混賬東西又不知道滾哪裏去了,我懷疑他搞不好宿在了花/柳巷姑娘住的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