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恒刻意安排下,林氏夫婦定罪一事,很快就低調地處理完畢。大家對竇漪房首次擔任主審、判定罪行的結果很是信服。
輕重得宜,考慮周全,大有代王之風,真不愧是代王身邊最寵愛的姬妾!
雲媚和玉兒認為是因為自己一時大意才會讓賊人有機可乘的,愧疚之下,再三向劉恒和竇漪房請罪。竇漪房費盡唇舌安慰一番,好不容易才說服了二人,稍稍減輕了她們的愧疚感。
自此,眾人皆道竇姑娘明辨是非黑白,不隨意遷怒於他人,大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代王愛妾的名號就這樣傳開了,代王劉恒的威名日益增加。
宋昌一回到醫館,便迫不及待地拖著淳於意去為傅菲卿把脈安胎,生怕奔波勞累的妻子會動了胎氣什麼的,搞得傅菲卿又好氣又好笑,隻好偷偷向淳於大夫道了聲歉。
年輕夫妻鶼鰈情深,淳於意又豈會在意,還笑稱以後若是竇漪房有孕的話,可別忘了通知他,他要好好為竇姑娘診脈養胎呢。
劉恒聽得樂嗬嗬,連聲說要封賞淳於意。
竇漪房羞惱不已,躲在傅菲卿的廂房裏,賴到戌時三刻仍不肯離去。傅菲卿沒意見,宋昌卻黑了臉。他家娘子身子嬌弱,肚子裏還懷了孩子,早早休息才是正道,你們小情侶鬧別扭老纏著他家娘子做什麼。更何況他還等著抱住娘子,說悄悄話呢。
竇漪房仰頭灌了一口溫茶,碰的一下又重重地把青瓷杯子放回於案桌之上,小手帥氣地擦了擦嘴角,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臉頰緋紅,雙眸剪水,慍怒之下別有一番媚態,“菲卿姐姐,你說,世上怎會有如此霸道不講理的人?本姑娘說要嫁了嗎,怎能當眾宣布納我為妾?還在淳於大夫麵前說出那樣羞人的話!不要臉!”欺瞞身份、戲弄自己的帳她還沒算完呢!
傅菲卿臉上掛著溫柔地笑意,提起茶壺為竇漪房又續了一杯,心裏暗笑:這小丫頭敢情是在“借茶消羞”呢。
宋昌一把搶過茶壺,鷹眸掃了竇漪房一眼,提醒道:“竇姑娘,夜深了,代王殿下在房裏等著你伺候呢。”他特意加重了“伺候”兩個字,雖然劉恒對外宣布了竇漪房妾室的名號,但依禮仍未正式迎娶,名不正言不順,此刻還是宮婢的身份。
既然是宮婢,不是應該伺候在主子身旁麼,纏在他妻子身邊湊什麼熱鬧!
竇漪房不依了,“堂堂代王,還怕會缺人伺候不成?雯馨、錦榮,醫館裏多的是代王宮婢。”
傅菲卿掩嘴低笑,取笑道:“哦?妹妹真心如此大量,任由其他女子‘伺候’代王?”
“誰、誰不願意了?那樣虛情假意的浪蕩家夥,誰願意誰伺候去。”奇怪了,說這話的時候,心口怎麼酸酸的,呼吸的空氣都像變了味似的。
傅菲卿收起幾分興味,目光澄澈,直視於竇漪房的眼眸:“撫心自問,妹妹真心願意?漪房妹妹是聰明人,過多的規勸,姐姐我就不多說了,妹妹心中有明鏡,此事該是如何心裏定然自有主張。”
廂房外,高大的身影晃了一下,宋昌眉心一皺,像捉小雞似的將竇漪房揪了起來,送到房門往外一丟,言簡意賅,果斷決然:“不送!晚安!”
啪的一聲,虛影在眼前晃了一下,瞬間就把門關了起來。
竇漪房愣怔地看著緊閉的房門,鼓著小臉,嬌俏地跺了一下腳。菲卿姐姐溫柔似水,怎麼就傾心於這麼一個臭石頭呢?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就如她,無論劉恒曾對自己如何欺瞞,她就是狠不下心來恨他怒他離開他,一看到他的臉,總要跟自己說上千百次“不要心軟、不要心軟”,才能勉強硬起心腸來不理睬他。
“唉……”竇漪房深深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