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許是沉浸在悲傷中,言語很少,看上去有些咬牙切齒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賈赦這裏隻要人守著好好兒地即可,還有比守著這裏更重要的,所以他得走了,而且隻怕妻子已經等著急了,所以他得走了。
賈娜雖然有些心疼父親吃了這般苦頭,可並不多憂心,她自是了解父親的,這樣的事情壓根兒就說不通的,他如何會將自己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
總覺得哪裏不對,等景旭回來之後了解了情況之後,她更確定這一點了……
對於賈赦受傷之事,很多人都懷疑過這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針對賈赦的報複舉動,這其中最為懷疑的便是景旭。
他比誰都知道自己的這個嶽父到底有多麼地怕疼,有多麼會享受,所以這絕對不會是別人的惡意揣測,說這是賈赦的苦肉計,為的就是讓自己的長子從西北返回。
畢竟誰也沒料到這場與韃靼人的戰爭竟然是賈瑚這個白麵書生的成名之戰。
誰也沒想到,在京城並不怎麼出色的平庸小子賈瑚竟然是個打仗的好手,奸詐地令人不寒而栗。
景旭也沒想過這個大舅子會這麼能幹的,簡直給了他最大的驚喜。
自己手頭上有了能百戰百勝的戰將,這如何能不是意外之喜?
可就在賈瑚在西北風光無限,揚名天下之際,他的父親榮國公賈赦卻是出現了這樣的一場意外。
等景旭得到消息之時,賈赦已經昏迷不醒了,林之孝頭皮發麻地打發人去請了太醫,去將幾位小主子打發人請了回來。
景旭也正是這個時候才得到消息的,他陪著賈璉一起去的賈府,他更覺得這是有人在針對自己。
實在是沒有什麼針對賈赦的理由啊。
“你先別急,穩住了,咱們倆一起回去,我去禦前找父皇要了禦醫一起過去!”
看著麵色發白的賈璉,景旭穩住了心神,對著他道。
“姐夫,不會有事兒吧?”
賈璉幾乎是六神無主地抓住了景旭的手,問道。
“對,不會有事的,你信我!”
景旭心裏也沒底,不過此刻除了這麼說之外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了。
倆人帶著白胡子的禦醫抵達榮國府時,卻發現府中並沒有太大的動亂,不過人心惶惶地卻是少不了的。
“太子殿下,這邊請!”
快一步回到了府中的賈珠穩住了前麵,後宅自然是有兩位太太和大嫂子的。
“賈大人情況如何?”
景旭看著賈珠雖然麵有憤恨,可神色到底還算穩定,心中微微一鬆。
“不是太好,人還在昏迷中。”
賈珠實話實說,此刻的他真的是手腳冰涼,如果不是府上沒個頂事兒的男人,大哥臨走之前將府上的老小都交給了自己的話,此刻的他隻怕已經癱了。
“不會有事的,我帶了禦醫過來。先讓禦醫看看情況再說。”
幾個人邊走邊說,不大一陣子的功夫就到了賈赦的書房。
麵色慘白的賈赦甚至額頭上也有擦痕,可見當時的凶險。
“馬呢?馬夫呢?”
禦醫去診脈了,景旭壓低了聲音問賈珠道。
“馬已經暴斃了,馬夫已經控製起來了。不過我讓人大致地問了下,似乎沒查出什麼來。”
賈珠覺得自己有了主心骨,這心神也穩定下來了,對著景旭道。
“被怕,一會兒我讓人去查。”
景旭的穩重讓眾人的心思也踏實下來了,一直以來柔弱的張氏卻是顯示出了自己的強硬來,眼珠子不錯地盯著賈赦的一切動靜。
“殿下,賈大人的情況不是太好,小腿骨折,賈大人年歲大了,所以隻怕將來就算是康複了情況也不會太好。”
“什麼樣的後遺症?會癱著?走路應該沒問題吧?”
景旭問的很是直白,這也是賈府眾人所關注之事,上下包括史氏這個厭惡賈赦的老太太都盯著禦醫看。
“不會不會,不至於到那麼嚴重,不過是陰雨天氣時會有些不便。”
禦醫年歲一大把了,又有太子在麵前,自然是不會撒謊的,眾人這才覺得壓在心頭的陰雲散去了不少。
“那就好,嶽父大概什麼時候能醒?”
對於這個稱呼禦醫心頭一跳,不過麵色無常地對著景旭回答,
“施針之後就應該能醒了,我馬上為國公爺接骨。”
雖然說的是馬上,可到底還是有很多的準備工作的,熬了麻沸散,總之折騰了多半個時辰,這才總算是要開始了。
雖然有麻沸散和止疼的湯藥,可是賈赦頭上的汗珠子就沒落下去過,特麼的實在是太疼了!
景旭也隻是頭一次發現自己這個平時貪圖享受的嶽父竟然是個漢子,從頭到尾一句疼都沒有喊過。後來的賈赦在完成了接骨之後徹底地昏死了過去。
“好生地養著即可,一年半載地養著,總會好起來的。”
禦醫自己也是滿頭的汗,畢竟年歲大了,這樣的一場手術對於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多謝您了,我送人送您回去。”
賈珠對著禦醫深深地行禮,真心實意地感激人家道。
“勞煩了。”
他也是累極了,辭過了太子殿下之後,離開了。
禦醫走了,這剩下的人就都是自己人了,景旭說話就不客氣了,
“到底怎麼回事兒?我一點兒也不相信這是意外,這世上哪兒那麼多的意外啊?”
聽聞此話,眾人神色很是凝重,這也是他們想知道的。
在這一刻,人人都發現了賈赦的重要性,主心骨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啊。
“若是被我知道是誰幹的,定要千刀萬剮!”
賈璉咬牙切齒地說道,實在是太可恨了。
“這是自然,現在要緊的是照顧好大伯為先,追究責任再後,咱們不可莽撞,說不定這正是別人想要的,大哥如今可正是危險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