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世諷俗 田雞籮倒翻
寧波人叫青蛙為田雞,每年立夏節一過,夜晚田野上就響起田雞“咯咯咯”的叫聲。這此起彼落的嘈雜叫聲,寧波人形象地叫作“田雞籮倒翻”。生活中寧波人也常用這話來比喻小孩、女人嬉笑打鬧,嘻嘻哈哈的嘈雜聲。
相傳,白雲山嘴,穀家有兄弟二人,阿哥叫穀金,阿弟叫穀圭。阿哥娶妻後不久亡故。阿嫂為了照顧未成年的小叔,不忍離開穀家,靠種幾畝薄田,供穀圭讀書。
這年,早稻成熟,即要收割,誰知刮起大風水(台風),將黃澄澄的稻穀刮落在泥田裏。嫂子痛心之餘,每天起早摸黑,拿著簸箕到田裏去拾稻穀。一次,有條小黃蛇遊進嫂子的簸箕裏,她沒在意,與拾來的稻穀一起倒進家中穀堆。
一天,穀圭在家讀書,時至中午還不見嫂子回家,覺得肚子有點餓了,便來到灶間。他抬頭見到屋裏的稻穀堆得撞到棟梁了,穀堆上盤著一條小金龍。穀圭大喜,直奔田頭大喊:“嫂子,我家稻穀滿屋,金龍盤倉,快回家吧。”嫂子回家一看,果真如此,喜道:“阿弟,你可以安心讀書了,以後求得功名,為穀家光宗耀祖。”說完急忙進灶間燒飯,吃完中飯又去田間拾稻穀。
穀圭見嫂子如此“傻呆”,有了介多稻穀,還要去拾稻穀,心中不悅。平時他想要吃好穿好,嫂子雖然依他,但她惜穀似珍珠的“癡心”不改,規勸穀圭:“千日有,不忘記一日無。”穀圭始終聽不進去。一天,嫂子從書房前經過,聽到穀圭正高聲朗讀課文:“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嫂子一拍雙手,大聲說道:“穀圭,你將這句話再念十遍……”可見嫂子用心良苦。
冬去春來八年整,穀圭中了秀才,得了舉人,已是娶妻年紀。而嫂子勞累所致,已兩鬢染霜,做事力不從心,但她惜穀似金的“癡心”不改。這年她為穀圭托媒提親。
鄰村詹家,得知穀家有穀龍盤倉之事,早有心將女兒許配給穀圭,還要重金聘禮,想讓女兒坐享富貴。而嫂子卻用“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之訓,要穀圭穿青布衣衫拜堂,穀圭心中不悅,但也隻能依從。
不巧,穀圭成親那天,下了一場大雨,道路泥濘。穀圭想:迎親抬轎隊列走在泥濘路上多有不便,家中多的是稻穀,何不將稻穀鋪在泥路上!這樣想著隨即叫人用穀鋪路。嫂子見了大怒,卻阻止不了穀圭,隻得將氣咽下肚裏。
穀圭想到自己馬上要做新郎官了,就用米酒下湯沐浴,穿戴整齊。正當轎到堂前,拜堂成親之際,忽然一聲悶雷,新郎新娘定睛一看,隻見堂前門口一條金龍昂頭怒視著他們。嫂子大聲喊道:“快跪地向穀龍請罪。”新郎新娘跪地求饒,又急忙抱住龍尾巴不放。霎時,穀龍騰空而起,將他們摔下門前台階上,跌斷雙手,又一陣大風將他們刮到田野裏。新郎新娘撲在田裏叫喊:“穀龍,穀龍……”由此,穀圭變成了青蛙,新娘變成了麻皮癩斯(蛤蟆),他們“咯咯咯”的叫聲是對糟蹋稻穀的永遠懺悔。
(陳培嘉講述 樂炳成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