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崇德陛下自當政一年以來,政績斐然——當然都是在攝政王的一手操持之下。

民生亦算安泰——當然除去被反賊占據的廣大地區。

再加上此次勝利治理了江南水患,所以,朝廷決定好好的慶祝一下新年。

晚宴設在除夕當晚,雖然仍舊如同前幾次那樣考究,但氣氛卻大不相同。

文素對此做了一番統計。

其一是太後,因為國舅一事,太後家族幾乎被牽扯的七零八落,從此一蹶不振,這個年她老人家過的很沒奔頭,所以不開心。

其二是皇帝,因為青海國女王傲驕非常,一副我嫁不嫁你還待定的模樣,又喜歡擺譜,弄的他九五之尊大為受損,是以十分鬱悶。

其三是蜀王,這位千裏迢迢趕來京城納貢的投誠王爺,其實最大的願望莫過於抱一抱自己的寶貝兒子,誰知張著手叫了寶貝半天,小世子愣是一個勁的往攝政王的懷裏鑽,惹得他淚流滿麵。

兒啊,你這是認賊作父啊!

宮燈在頭頂映照出大殿華麗場景,美酒飄香,佳肴精致,宮娥翩翩,樂聲嫋嫋。

可惜這場宴會眾人各揣心事,以致於讓文素覺得隻有她一人是真心來吃菜的。

劉珂因為受皇帝器重,特地被安排與周賢達同座,剛好就在她的斜對麵,文素隻有埋頭吃菜,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也不知道是誰給安排的座位,竟然讓她與攝政王坐在一起,雖然這足以讓青海國看出大梁對新政的重視,可是劉珂會作何所想?

想起攝政王那天當著他麵的一聲“素素”,文素越發的內疚。究竟要怎麼對他說呢?

是直接說明那不可言明的關係,還是當做之前的承諾根本就是一場夢話?

身側衣袖一閃,她的思緒被打斷,側頭看去,便見攝政王端著酒杯朝對麵遙遙敬了一下。順著酒盞方向看去,原來是在與青海國女王對飲。

剛才一直在走神,竟然對殿中喧嘩一無所聞。她盯著東德玉頌看了又看,忽然覺得她看著攝政王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那眼神……算不算欲語還休?

是自己想多了吧?文素輕輕搖了搖頭,垂頭繼續吃菜。

可不知為何,又想到那日東德玉頌與攝政王並肩而立的場景,忽然就覺得沒了滋味。

“文卿怎麼了?”

耳側一陣溫熱的氣息,又酥又癢,叫文素忍不住笑著縮了縮脖子,轉頭對上蕭崢疑惑的雙眼,臉又一紅,忙不迭的垂下頭去。

這一幕恰好悉數落入劉珂眼中,文素那般嬌嗔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可是卻是對著攝政王。

杯中酒不知何時已經潑出大半,而他卻毫無所覺……

歡宴散場,結果卻不容樂觀。

主要是蕭崢終究沒有將青海國女王拐到答應聯姻的正道上來。

他頗為鬱悶的要出宮回府,卻又被女王陛下給叫住。

“攝政王這般急著回去作甚?那日不是說還有協議未曾談完麼?”

她站在宮門口,就這麼笑顏如花的看著攝政王,完全無視一幹出入的大臣們八卦的眼神。

文素撇了撇嘴,自覺地轉身要走,胳膊卻被一隻手拽住。

借著不甚明亮的宮燈,蕭崢湊近她低語:“文卿莫要忘了今晚的湖心亭之約,本王屆時在那裏等你。”

文素微怔,他已經轉身朝東德玉頌走去。

說起這個湖心亭之約,還是平陽王那日傳信的,今日卻沒見到他入宮赴宴,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文素又瞟了一眼攝政王的背影,轉身朝馬車邊走去。

她哪裏知道此時的蕭端正是在為她與攝政王那場約會忙活呢?

剛要登上馬車,忽然聽見有人喚她,文素停下動作,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周賢達。

“周大人有事?”

周賢達一改往日溫和儒雅的模樣,麵色有些沉重,走到她跟前,看了一眼車夫,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隨自己走開幾步說話。

“周大人究竟想說什麼?”兩人走入一片暗影裏,文素這才再次發問。

“文大人,在下一向不願插手大人的私事,然而今晚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適才朝卿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暈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什麼?”文素大驚,稍稍一怔之後便趕忙快步朝馬車而去。

所幸劉珂的住所與攝政王府離得近,文素一路催促車夫加快速度,找了個借口在攝政王府附近停下,並未引起懷疑,以免屆時節外生枝。

說來她還是第一次來劉珂住的地方,站在大門口唯一的感覺便是冷清。

聽聞劉珂父母早亡,如今高中之後也沒有親近的人在身邊,也難怪如此景象,門口連個燈籠也沒有。

像是害怕打擾了這沉靜,文素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去敲門。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探出頭來。見到文素,他先是愣了愣,接著便立即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可是文素文大人?”

“正是。”

“那可太好了,我家公子暈暈乎乎的還在念叨您呢。”

文素尷尬,府上人都認識她了,念叨的不止一次了吧?

由他引路,文素腳步匆忙的趕去見劉珂。

宅子不是很大,繞過前院穿過一個小巧精致的花園便到了劉珂的住處。

那管事十分識相,停在院門邊朝她向內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轉身離去,不再打擾。

文素隻好自己朝亮著燭火的屋子走去。

到了門邊,她猶豫了一下,許久才抬手敲了敲門。

一時沒有回音,過了一會兒才傳出劉珂飄忽的聲音:“誰?”

“我,文素。”

一陣手忙腳亂乒乓亂響,片刻之後房門被拉開,劉珂的臉逆著燭光叫人看不分明。

“素素,你、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文素多少有些歉疚,也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垂著頭甕聲甕氣的道:“你好些了沒?突然暈過去是怎麼回事?”

“沒事,隻是酒喝多了罷了。”劉珂忙解釋,說完之後卻沒了話題,二人僵在門邊,一時無話。

“既然無事,我、我先回去了。”實在承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文素直覺的便想要逃走。

“素素!”劉珂一腳踏出門來,伸手扯住她的袖口,“你當日說的回京之後給我一個答複,我一直在等……”

文素的身子僵了僵。

“素素,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決定了?”

“我……”文素歎息,“朝卿,這件事情一直拖著是我不對,可我真的還未想好,你可否再給我些時間?”

“怕是你已經不需要時間想了。”劉珂的聲音滿是惆悵,叫文素聽了不禁有些心酸。

“朝卿,並非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他忽而湊近,伸出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肩頭,將她扳著正對自己,“素素,你、你直言好了,我不會怪你的。”

他越是這樣說,文素越是愧疚,所幸門外一片昏暗,彼此看不清神色,也稍微避免了直麵的尷尬。

“朝卿,我是真的還沒想好,我……並非有意這般躲著你的。”

“那你要怎樣才能想好?”可能真的是飲酒的原因,劉珂突然一把將她往身邊拉了拉,甚至還一把扣住了她的腰,這個動作換做平時,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