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程述和秦溯回京複命,隨行押送史清明,當然少不了順便拎走惹麻煩體質的女主。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十餘日,偶爾野個餐露個營打個尖住個店,總體來說還是比較順暢,沒出什麼事兒。唯一的不安分因子也就隻有偷偷摸摸老搞些小動作的譚梓苓。
說起女主,自史清明把她的位置所在和京中分享了一下以後,譚梓苓身上的氣運就往一個奔流到海不複回的頹勢而去,還沒出發之前甚至有幾次差點把身份給暴露了,程述雖然對這些糟心事兒一向不愛待見,但也是被弄得心裏微微冒火。
身份先暫放一邊不說,譚梓苓自己找了人在軍中散播原配苦守寒窯數載,負心丈夫另尋男小三的狗血傳言。十萬字的故事裏那位深明大義忠貞不二的原配各種暗指譚梓苓,而妖豔賤貨男小三就直指程述。
這傳言是這麼說,明顯可考究程度也不高,還夾著一堆從話本子裏借過來的俗套橋段,但信的人也挺多,尤其是有些流言蜚語還在傳譚梓苓是個雌性生物,翻過大山渡過大河追夫幾萬裏。大家一聯想到上一次譚梓苓當街拽程述那事兒,不少就覺得窺見了將軍小秘密。
畢竟在受世界大氣運影響不大的情況下,譚梓苓和程述乍那麼一比,很明顯就是當原配的命。
……
然而這件事程述還沒說什麼,秦溯就不高興了,這份不高興從軍營出發,延續了程述一行人一路。
就比如騎馬的時候:
秦溯:我不高興,我不要一個人騎。
程述:好吧我上來。
吃飯的時候:
秦溯:我不高興,我不要自己吃。
程述:好吧我喂你。
睡覺的時候:
秦溯:我不高興,我不要自己睡。
程述:好吧我陪你。
……
總之秦小將軍完美演繹了一個心智尚幼的大齡兒童,而程述因為對之前的事有些愧疚也就一直隨著他來,兩個人都沒覺著有什麼相處模式有什麼不對,就是苦了跟著的護衛隊。
不要刺激沒有老婆的吃瓜群眾好嗎!
晚上程述夫夫倆一個房間,護衛隊綁著史清明帶著譚梓苓打通鋪。
於是這就出事了。
也不知道誰友情提供的銀子物資,幾人吃完後晚飯後回房休息,在隊裏一起走的小張就敲了程述房門打報告,說是譚梓苓人不見了。
程述的右眼皮跳了一跳。
其實從曆史的辯證角度來看,失蹤這件事可大可小,可好可壞,譬如塞翁失馬,那應該算是件好事兒,但搞丟譚梓苓,這必然是件壞事。
程述在腦海裏和世界意誌溝通了一段之後更是確定了這個想法,他緩緩吸了一口氣,轉頭換上溫和臉,對小張道:“我心情不太好,出去走走。”
耿直保安隊長小張還沒來得及開口,程述垂下的右手就被抓住了。
秦溯掛著一張寶寶委屈臉看向程述,眼裏閃動著波光,“阿壹你說好晚上陪我睡的”,說完還輕輕晃了晃程述的手。
程述默了默,拍拍已經乖乖躺上床就差在臉上寫“來臨幸我”的男人,“聽話,我去走一走就回來陪你睡覺”,想了想又說,“保證不會很久。”
小張:......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秦溯才不舍地放開程述的手,但快蒙了整個頭的被子明顯地透出低落的情緒。
程述把他臉上的被子掀開,阻止了秦溯繼續裝可憐的動作,轉身往門外走。
……
刻意把關門的動靜弄得比較大,程述披了件外衫就下了樓。
這處驛站是建在山下的,小二臨出門還贈送了個燈籠給他,看到他對自己一笑,居然臉都有些紅了,又急匆匆在程述懷裏塞了個小布包,轉眼就不見人影。
程述摸摸自己的臉,有些感慨。
那布包裏裝的是些驅蚊蟲的草藥,他聞了聞,還有幾分提神醒腦的作用。
想著那小二看起來呆呆的,也不像是能幹夥計這類機靈活兒的人,但這性子還挺有趣。程述勾起一抹笑。
走出門,燈籠的光柔柔在紙罩外暈了一圈,有些飛蟲見著光就湊了過來,在罩子外麵一圈一圈的飛,風帶起程述身上布包的氣味,朝著燈籠那邊飄過去,米粒一樣的陰影就聚了又散,過會兒又聚在一起。四周安靜得不像話,隻有程述鞋子踩到葉片上的聲音,還有四周偶爾傳來的蟲鳴。
程述也沒走多遠,隻是在驛站旁邊繞了個三四圈,等他的出場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