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後來和自家夫人又上了兩次戰場,不是什麼大仗,隻是南北跑一跑,權當給媳婦兒旅遊散散心。
兩人掃蕩的目標都略簡單粗暴,基本上就是逮著當地的特產和景觀去的,鬧騰得幾個小部族成天提心吊膽地考慮要搬去哪個鳥不拉x的位置才能躲過一劫,最後在心理上崩潰,直接慫了,每年來朝貢的時候還順帶著要給夫夫兩個帶當地旅遊套票,吃喝住玩全包還送導遊。
而當初被搶來搶去的皇位最終落到了太子手上,照祁修文的話說,兩個兒子天天在他耳朵根子旁邊吹著自己有多優秀多能擔當大任聽得他都煩了,反正登基一時爽,也懶得給手下們玩什麼情節的絕地大反轉,順手寫了個詔書,和玉璽一起丟給了太子,自己帶著幾個活好的老婆學習秦溯夫夫到處旅遊去了。
這裏他關於老大和老三祁修文還有一句原話,說的是:“扯犢子的優秀,老子才是最優秀最能擔當大任的好嗎!”
程述:......
......
秦溯這輩子聽過他夫人說的最甜的一句情話,是在要同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
垂暮的老人躺在搖椅上,還像年輕時候一樣把折扇打開遮了臉擋太陽。秦溯摟著他,聽到程述突然低低笑了一聲,往自己的懷裏靠了靠,聲音裏帶著些暖意。
他說:“聽過柳永的雨霖鈴嗎?”
早就退休的前秦將軍誠懇而坦然地承認了自己在文化修養方麵的不足,“沒有。”
程述手上一收,往秦溯腦袋上招呼了一扇子,力道卻很是充滿愛意。“裏頭有一句,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知道是什麼意思?”
某人身體僵了一僵,環著腰的手收緊了些,聲音也帶了哀怨,“不知道”,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這種詩,輕浮。”
這回是實打實的真敲。
“叫你少看些話本子,想哪兒去了”,程述收回扇子,在秦溯懷裏蹭了蹭,“我的意思是啊”,他思忖了一下,“遇到你的後半輩子,是我這一生的良辰好景,我很高興,阿溯。”
摟著他的懷抱溫暖而熨帖,像是一個再輕軟不過的美夢,程述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一朵雲,飄飄然地快要失去意識,模糊中依稀聽到那人說話的聲音。
“我也很高興,一輩子都很高興。”
……
再睜開眼,程述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飄在空中,仰望著漫天像星辰一樣璀璨的小世界,彙成一條閃爍的河。
那麼明亮的顏色,卻逐漸沉沒在灰色的空間。
程述一手覆上眼睛,心裏湧出酸澀,他陪了秦溯六十多年,至今仍然難以接受離別,更何況這一次,是真正漫長的分離。牛郎織女還能走個看起來不太穩的橋會一會,他最多就單方麵做個夢想一想。
這從來不是一場公平的愛情。
都說因果循環,輪回而已,那是秦溯的一生,卻不是他的一輩子,好似漫長時光裏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尋歡作樂,一個於他沒有結局的故事,在某一個瞬間戛然而止。
程述有些疲累地鬆開覆在眼睛上的手,餘光卻瞥到頭頂一顆星辰似乎有黑氣在周身纏繞,隱隱有要衝潰世界氣運的勢頭,他皺起眉飛快地調出世界資料。
這才是一個人物黑化的小世界。
關於攻擊性的黑化問題,其實還要說到世界混沌初生的時候。
鴻蒙之始,混沌裏生出了宇宙意識,創出無限小世界,送入漫長時間輪回裏,恒年以固定姿態循環,但其中也有變數。
因得宇宙意識近年來逐漸消散,小世界重複不變的輪回裏的人物生出脫軌的自我意誌,黑化的情況就是這些脫軌意誌要麼虐得別人要死要活,要麼是自己要死要活,總之是創造了痛苦的根源,黑化的溫床,進而瀕臨崩潰時爆發出足以同世界氣運相當的力量,擾亂下麵的輪回。
其實不黑化的世界就算出現脫軌意識也沒有什麼問題,下一次輪回所有人物掰回起點,依然會按著原輪回走勢行進。
掌界者也不用擔心在安撫黑化人物的途中被報複的角色也會黑化,畢竟這些角色從前的因果種下來,總有一天是要還的,一報還一報,抵消了黑化人物前世的仇怨以後,剩下的那點不甘完全不足以支撐起人物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