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睦的聲音幾近是祈求了,他哀哀道:“流光......”
程述讓喬虞把抱著他的手放下,緩慢把身體轉過去,對著宋以睦的方向盤腿坐下。
男人的手腳都被綁著,靠在樹上還有一雙眼睛拚命越過篝火想看過來。
程述說:“宋以睦,你的宋流光已經死了,還要我說多少遍?”
宋以睦的眼眶在火光映照裏居然有些泛紅。
他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青年極輕極緩地歎了一口氣,“宋以睦,你想聽什麼呢?”
“聽聽宋流光看到你和白辭時候心裏想的什麼,聽聽你親手把他送入死地時候的絕望?宋以睦,你怎麼敢呢”
男人靠在樹上臉色青白,輕聲道:“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程述看他。
宋以睦說:“我......我......”
其實他本來就沒什麼好辯解的,當初這些事情都是事實,隻不過因為心中內疚太甚,所以拚命也想找出點足夠開脫的理由。
地麵有些微震動,程述不再管麵前的宋以睦,轉頭看喬虞。
男人剛才看自家媳婦兒和前暗戀對象說得那麼來勁臉早就黑了,這個時候才剛注意到異常的震動,眉峰微微一驚,一把把程述抱起,越野就停在不遠的地方,他快步跑過去把人放到副駕駛上,又轉頭去運宋以睦。
對待宋以睦他就沒那麼溫柔了,雖然男人身上沒有什麼傷可以自己走,但奈何喬虞把他的手和腳都捆了起來,認命地被拽著手往車上拖。
他的車被堵在收費站那裏開不出來,喬虞又沒有任何想要暴露自己異能幫他把車開出來的意思,這時候也隻能被男人拖上車,一句異議都不敢有。
程述坐在副駕駛上等了一會兒,喬虞最後一次回來的時候居然又帶了個昏迷不醒的人回來。
程述這才想起白辭的存在。
是個俊秀的男孩兒,至少比宋流光這種偏陰森的調調看起來要陽光不少,睡著的時候讓人感覺可愛漂亮。
程述是想著宋流光敗在這孩子手裏不奇怪,旁邊的宋以睦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急急道:“流光,你不要多想,他一個人又沒有自保能力,我隻能把他帶出來了。”
程述有點奇怪地反問回去:“你原本不打算帶?”
末世裏麵每一條命都太值錢了,宋以睦以前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對人命一向沒有什麼概念,隻覺得有用的留下來沒用的就丟掉或者滅口,當時他把人帶出來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呢?
程述有點哭笑不得,這個小男孩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宋以睦心口的寶貝吧,他真正知道宋以睦把他當什麼嗎?
喬虞冷著一張臉開車,似乎也不想管程述和宋以睦之間的交談,但程述知道他心裏八成已經醋上天了,語氣似乎有些討好地道:“阿虞?”
後麵的宋以睦眼皮子被激得一跳,喬虞卻像是沒聽到。
程述再接再厲道:“白大褂?”
喬虞的嘴角上揚了一點又很快抹平下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程述笑道:“老公~”
這會宋以睦是真被嚇到了,他從沒見過宋流光用這樣的口氣對別人撒嬌說過話,可是場景卻又出奇的和諧,那樣好看的樣子幾乎要讓他的心髒都加速跳起來。
喬虞這會兒才表現出聽到程述說話的樣子,他嘴角彎起,眼睛雖然看著前麵卻依舊有寵溺的笑意。
他說:“嗯?餓了?”
程述本來沒什麼事,之前也不過是想讓喬虞高興點,這會兒經他提醒居然還真覺得肚子裏麵空得很,於是點頭說是啊是啊,好長時間沒吃東西了挺餓的。
喬虞就笑眯眯從旁邊的背包裏掏出一包溫好的牛奶和一個肉鬆麵包,道:“剛才就猜到你會餓,所以熱了一下”,他叮囑說:“記得先把牛奶喝掉一點再吃麵包,對胃比較好。”
程述拿著麵包點頭,轉臉過去就看見宋以睦的臉色一會兒黑一會兒青白陰晴不定,大概是覺得這樣的對話並不在他想象以內。
青年並沒有理會他,轉頭問喬虞:“我看你也一直沒有吃東西,白大褂你餓嗎?”
喬虞誠實的點頭。
於是宋以睦的後半路就在前座喬虞臭不要臉喊餓和程述不厭其煩喂食的過程裏麵度過了,一雙眼睛都瞪出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