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述認真地考慮了兩秒。

他在猶豫要不要直接告訴馮森讓他不用來了,但那樣未免太讓他難堪,可如果不說浪費的又是程述自己的時間。

遲疑的時間裏,沈晉開口了,他道:“我個人覺得可以不用了,小述這段時間的學習都由我來監督”,他頓了頓,“比較好。”

馮森這就不樂意了,怎麼還沒辭退呢就有新的想搶活兒的來了,語氣裏也帶上了點不忿,“您是?”

沈晉剛才就沒告訴馮森他的名字,但這一回算是不一樣。

他微微頷首,“mit數學科學研究所,chamberlain。”

馮森:“……”

張伯倫這個大名幾乎是國內數學研究所都在傳的天才,是早些年的事情了,據說在他就讀研究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和國家研究院一起在做數據大橋的工作,而前幾年投入信息使用的試驗品也直接實力碾壓了幾乎是市場上所有的信息數據產品,據業內專業人士的評估,至少把信息時代前十年的發展速度加快了五倍。

但是在做完數據大橋的成品之後國際上就鮮少再出關於chamberlain的消息,大部分消息還是打著他的幌子出來招搖撞騙的,可居然還有不少不明真相的科研者中了招,都隻能說明張伯倫這個名字在數學乃至信息數據方麵都有太大的影響力。

馮森一直把這個人當做心中唯一的偶像,但誰能告訴他,偶像到底是為什麼要來當家教!

他懷疑道:“你拿什麼來證明?”

沈晉攤手,“研究所工作證?我隨時帶著它幹嘛?”

馮森也是長期作戰實驗室,極少與人交際的那種,話不經腦子就出來了,“那你是騙子嗎?”

沈晉無奈。

“你這麼問一個騙子,騙子會回答你‘我是’?”

馮森想了想發現也對,於是繼續上一個問題,“那你怎麼證明你是?”

沈晉挑眉,“我不需要向你證明,我隻需要向雇主證明就行了”,他轉頭溫柔看向懶人沙發上撐著頭圍觀他們交談的少年,“你說呢?”

程述勾起一個笑。

馮森被他篤定的語氣給說服了,偶像就站在麵前,他本來也不太敢真的死皮賴臉要求沈晉給出證明,這時候隻覺得男人說得也很對,但隨之而來的就是見到愛豆那一種幸福的眩暈感。

他結巴道:“您、您能給我簽、簽個名嗎?”

沈晉不太懂當下的情況。

馮森從包裏急吼吼掏出一隻馬克筆,指著身上的淺色外套道:“簽在這裏,行嗎?”

程述抿著嘴笑,輕輕給沈晉點了點頭,男人才拿過馮森手裏的筆給他簽了個chamberlain,筆跡是流暢卻出奇硬朗的花體英文,馮森一臉我高興得要上天了的表情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反應過來以後才先和沈晉鞠了一躬,“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走。”

連帶著對程述也親和得要命,“我先走了小述,月考以後再見。”

程述一點頭,他就猶如一隻翩躚的花蝴蝶從程家的大門口飛了出去。

沈晉:“……”

程述笑道:“他很崇拜你,以前上課的時候老是提到你。”

男人走到書架旁,笑眯眯地欺身而上,身影籠罩了少年的全部,“那你豈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了?”

程述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反而輕佻地用手指勾上沈晉的下巴,“倒是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嗯?mit?數學界的傳說,神跡?”

男人馬上氣勢就弱了下去,偏生一定要和少年窩在一個沙發裏,“功名如浮雲,那幾年特殊貢獻還不如你對我笑一笑來得值。”

“油嘴滑舌。”

“你喜歡。”

“……嗯。”

國慶七天很快就過去,張叔和劉嫂說好了周日假期最後那天晚上就回來,沈晉周日早上就已經收拾好了所有東西還纏著程述膩歪,臉上寫滿了我不走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我哭給你看你信不信。

程述並沒有理會,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地讓沈晉回去了,等到晚上的時候果然床上多了一個不明物體。

程述在床邊站了會兒,無奈道:“沈晉。”

不明物體連動都不懂,企圖營造出一張我已經睡了不要打擾我今晚我就是睡在這裏你說什麼都沒有用的氣氛。

程述放軟了語氣,“阿晉。”

基本能分辨出是個腿的部位輕輕抖了一下。

程述再接再厲,“老公。”

床上的人憋不住了,坐起來就把少年薅到自己懷裏了,皺著眉咬他耳朵,憤憤道:“叫吧,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程述:“……”恕我直言,你戲份有點多。

少年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暫時不提這個問題,“那你明天怎麼回去?順著管子從我房間窗台上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