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亦南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直男,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沈晉身子僵了僵。
他抬頭不像是剛才調侃的語氣,神色沉沉,“這話不要在外麵亂說,還有,你也管好謝羽,收了錢就不要到外麵亂講話。”
趙亦南看他嚴肅神情也不由收起了語氣裏的輕慢,“怎麼,你聽到謝羽出去亂說了?”
男人從懷裏小木盒裏拿出一支煙夾在手裏,剛打算點燃又想起什麼,把煙放回了盒子裏,“謝羽他不管怎麼說終歸是個出來賣的,有錢就是爺,這幾天我這邊聽到些風言風語,不知道是不是謝羽不小心放出去的話。”
趙亦南臉冷下來,“我會查的,你放心好了。”他想了想突然又道,“沈晉,那我這得裝到什麼時候啊?”
男人手裏的煙盒轉了兩圈,“裝到……”
他也不知道要裝到什麼時候。
可能,裝到自己可以被原諒吧。
“裝到你找到老婆再來找我。”沈晉把煙盒放進口袋裏,轉身從趙亦南的視線裏離開,隻剩下身後人氣急敗壞地大喊。
“不是,我這還頂著個重度不可逆轉類同性戀的身份呢,去哪兒找老婆啊!”
“寂寞‘少婦同城交友,香港富婆重金求子。”
“……”
離科技展還有三四天,沈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隻能事先和程述打了招呼說他這幾天都不回來,讓少年每天晚上回家都給他打個電話才罷休。
少年收起手裏的書,從學校門口出來,卻意外沒有看到張忠明開過來的車。
奇怪,程述往馬路走了兩步。
都已經放學半個多小時了,張叔從來沒有那麼晚接過他,郊區也不好打車,少年決定還是步行回家,不過在這之前要先給張忠明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從學校到郊區的路上有一段基本就是挨著國道修的,逼著人走高速公路,雖然隻有一段,但依舊還是很危險。
程述一邊走一邊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卻飛出了另一張東西。
粉紅色的。
是熱愛學長的學妹們慷慨的饋贈,情書。程述雖然不打算看,但也並不覺得別人的心意可以被糟蹋,更何況,這一位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封情書是什麼時候掉進自己口袋的。
他書包裏還有一堆呢。
少年彎下腰準備去撿,風卻在這個時候吹了起來,那張粉紅色的紙直接飄起來往著路中間過去了。
危險。
程述想著。
他自己從來不做太過於冒險的事情,所以在一刻果斷放棄了撿拾。
口袋裏的手機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張叔打來的,程述接起來,“喂?”
張忠明今天在路上出了車禍,旁邊的一輛車刹車失靈突然衝了過來,現在在醫院裏麵,隻能讓程述自己回家,這會兒擔心又打了電話過來。
他說:“少爺,您走國道那段的時候千萬小心車子,今天下了雨,怕是路滑,不好急刹。”
程述答應,轉頭看剛才飄出去的粉紅□□書已經被一輛車碾在了泥地裏,目測還會有更多的車從上麵經過也隻是微微歎了口氣。
身後不斷地有車過來。
程述說:“國道這段我都快走完了,沒事,您別擔心。”
話音剛落身後就是一聲巨響,一輛桑塔納車前燈撞得粉碎,被這麼一衝剛好直直往著程述的方向過來。
flag不能亂立啊。
這是程述劇痛著給自己打完120之後的最後一個念頭。
……
左小腿粉碎性骨折,其他各處輕度骨折扭傷,腦部輕微震蕩,得在醫院呆上兩個月。
少年在充滿消毒水氣味的房間裏醒過來就聽見旁邊有人聲說話,仔細聽了會兒才分辨出那應該是醫生,而一邊聽著注意事項的人時不時低聲回應,譬如應該吃什麼散步至多多長時間會影響往後行動之類的。
程述以為是劉嫂,等那人把中間簾子拉起來才發現是沈晉。
少年麵色有些蒼白,躺在和膚色交相輝映的病床上顯得更甚,此刻眼神盯著自己一動不動,像極了可憐兮兮要主人撫摸安慰的兔子。
沈晉也這麼做了。
他走過去坐到程述的床前,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還疼嗎?”
沈晉不問這句還好,一問程述就覺得全身都疼,剛才沒注意的小腿和撞到時候作為支撐的右手臂一陣陣麻疼傳過來,後腦勺也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