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天色微黑,整個揚州城已經漸漸安靜了下來。
城南西湖斷橋上,伴著春日微醺的花香,一個打扮的十分幹淨整潔的年輕男子正焦慮的不斷徘徊。
男子瘦瘦的,長得眉清目秀煞是俊俏,此時正一邊踱步一邊忐忑又激動的不住張望著通往斷橋的那段官道,細看之下,不是許仙是誰。
不多時,視線裏出現一名修長的紫衣男子的身影,正從斷橋對麵優雅的緩緩行來。
許仙大喜,快速往對麵走了幾步,激動的語無倫次:“你……你來了?”
男子優雅一笑,直直走到許仙麵前停下,淡淡道:“咱們這就開始吧。”
許仙一愣:“什麼?”
男子風華絕代的麵容上飛速閃過一絲疑似破釜沉舟的神色,皺眉:
“白姑娘莫非沒有告訴你?”
啊?許仙的一張小白臉登時紅的滴出血來:“我我……是,她是說了,可是……”
男子不耐的挑了挑眉:“別可是了,墨跡什麼!開始吧!”
說罷,男子似是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揪住許仙的衣襟,湊過一張風華絕代的俊臉來,便打算“親吻”。
……這這這,也太快了吧?!怎麼總感覺自己在做夢呢?!
許仙的小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睜大了一雙驚呆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對方飛速的湊過來的嘴唇……
恍惚中,兩片柔軟的事物飛速的在自己一側的臉頰上點了一下,然後,許仙恍恍惚惚的看著那張美得無法形容的俊臉,又慢慢遠離自己的視線。
為什麼這感覺……如此的不真實?許仙意識迷離的想著,驀地見對麵風華絕代的男子露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緊張神情,緊接著,那人似乎抬了抬修長的手指……
再接著,許仙隻覺得腦袋一暈,整個世界暗了下來。
幾乎與此同時, 對麵的紫衣男子身形一晃,頃刻間變矮變纖細,原地出現一個年輕水靈的姑娘,一把接住被術氣打暈的許仙,暗暗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還好打暈的早,否則被他看見,這場戲可就白演了……
白蘇蘇如今終於無債一身輕,隻覺得身心愉悅,哼著小調一把托起昏迷的許仙就欲回去。
誰知一轉身,卻見前方一株垂柳的陰影裏,正正站著一襲灰色僧袍的年輕男子,一雙高潔悲憫的眼睛,正定定的看著自己。
那眼裏無悲無喜,隻是,當自己轉身的時候,大約是認出自己的麵目了,那雙悲憫淡然的眼睛深處,略略閃過一絲訝異,又迅即轉為冷然。
法海?!他怎麼會在這裏?靠靠,還正好在自己調戲美男時被他看著了……白蘇蘇正在感歎世界真小的時候,法海已經緩緩的走了過來,解了她的疑惑。
年輕的僧人淡淡道:“我方才順著妖氣過來,沒想到,竟然是你。”
聲音不冷不熱,冷清好聽,白蘇蘇卻敏感的察覺到,這人如今疏離的態度,多少與剛剛見到自己‘調~戲’許仙有關。
想起他當初不問青紅皂白,便將自己關進雷峰塔的事情,白蘇蘇的心就不舒服起來,語氣不怎麼好的道:
“你不在金山寺,來杭州做什麼?怎麼,又想抓我回去關起來?”
法海默了下,慈悲的雙目中飛速閃過一絲歉意:
“妙空並未被殺,當初,隻是幻象,是貧僧誤會你了。”
啊,白蘇蘇也是呆了一下,原以為魅姬真的殺了妙空,卻原來……
看著法海略有歉意的俊臉,白蘇蘇心底莫名產生一種快感,法海這樣的高僧,當他知道自己做錯事情冤枉了人的時候,心底的愧疚感一定不輕……
想當初在金山寺那班和尚眾口一詞的怒罵聲中,自己孤立無援,唯一的依仗就是這人的信任,可是……
嗬嗬,白蘇蘇冷冷一笑:“是麼?那還真是好事,恭喜禪師了。”
法海頓了下,目光微閃問:“你是如何從雷峰塔出來的?”
白蘇蘇笑了下,拿當初魅姬的話回複:“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還是算了,嚇到禪師就不好了。”
白蘇蘇的敵意表現的很明顯,法海半響沒有說話,柔和的月色映得那張高潔的俊臉有些模糊。
白蘇蘇不願再墨跡,生怕回的晚了許仙醒來不好交差,或者被妖王撞見,若是那人知道自己頂著他的臉做這種事情……噝,白蘇蘇生生打了個寒噤,不敢多想,托著許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