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蘇楞了一下,緩緩的放下雄黃劍,喃喃道:“真的是這樣嗎?可是王明明說過要複活天狐一族的啊?”

法海目光微動,半響,輕輕的歎了口氣,閉目雙手合十,歎息道:“阿彌陀佛。”

白蘇蘇無意識的撫著血林琳的胳膊,半響,苦笑一聲,不想再去深思,也不敢再去深思紫耀到底要怎麼做了……

她一抬頭,見法海正淡淡的立在那裏,凝神看著遠處寂靜無聲的忘川河,俊秀的麵容上不辨悲喜。修長的頸側,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色血痕仍在緩緩的流淌,一點一點浸入灰色的僧袍中……

想到剛剛的事情,白蘇蘇登時有些過意不去,低聲道:“剛剛……抱歉了,是我太衝動,你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法海垂目道:“貧僧無礙。”說著,卻取出一隻小瓷瓶遞過來:“亡靈咬傷之處須立刻施治,白施主且將這傷藥拿去抹上罷。”

眼前瓷瓶的外形十分熟悉,白蘇蘇一瞬間想起,可不就是當初在金山寺,她故意傷了自己,被法海拿出來幫她塗藥的那隻嗎。

法海似是也想起了當初的事情,俊臉上登時閃過一絲微微的異樣之色。白蘇蘇低頭,呆呆的看著那隻瓷瓶,並沒有伸手去接,隻是心底緩緩生出一絲奇異的怒氣來——你既然知道被亡靈咬傷非同小可,怎麼不幫自己抹上,當真以為你是真佛轉世水火不侵嗎。

想到這裏,白蘇蘇更是鬱鬱,知道法海的性子,於是一句話也不說,粗魯的一把抓起那修長白皙的手掌中拖著的小小藥瓶,胡亂倒出一些在自己的傷處,再用力一撥拉權當抹均勻了,這才抬頭,憋著一肚子怒意將瓷瓶遞回去:“好了!該你了!”

法海眼底微微閃過一絲疑惑之色,白蘇蘇指著他的脖子大聲道:“你那裏也被傷了,你不知道嗎?!”

法海清淡的眼底迅速的閃過一絲暖意,他應了一聲,伸手接過,正欲抹上,白蘇蘇卻驀地道:“等等。”

說著,湊上前去,踮著腳尖,用袖子先將他脖子那裏的血痕慢慢的抹去,這才解釋道:“這汙血要是不擦掉,擦再好的藥也沒用,好了,這下可以了。”

法海微微看了她一眼,隨即撇開視線:“多謝白施主。”

白蘇蘇被他這個稱呼弄得格外不痛快,哼了一聲不再理會。

她身後不遠處,三位妖將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走上前來搓著手好聲好氣的道:“這個……嗬嗬,白護法要是忙完了,你看,那個……咱們是不是也該回神界了……?”

白蘇蘇皺了皺眉,道:“我在別處尚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們自己先回去吧,別跟著我了。”

三人立刻神色一變,苦著臉道:“這個,既然白護法還有事情,屬下等還是跟著保護您吧?陛下的吩咐,我等不敢違背啊,還請白護法體諒體諒。”

雖然知道他們聽命於人,但白蘇蘇終究有些不耐煩了,皺著臉冷聲道:“你們回去告訴陛下,就說是我讓你們回去的,他若不高興了,直接罰我就是了,這樣總成了吧?”

三個人立刻唯唯諾諾打哈哈道:“這個,嗬嗬……白護法說笑了,陛下對您可是無比寵愛的,怕是不用多久,您就成為咱們的神後了,怎麼會懲罰白護法呢……哈哈……”

白蘇蘇挑眉:“既然你們知道,那還不趕緊走!別等本姑娘發脾氣了,招呼出小黃好好跟你們玩玩!”

三人登時有些腿軟——笑話,別說被白護法的雄黃劍捅著玩兒了,就算是白護法一個不開心殺了咱們幾個,陛下也肯定隻是笑笑了事,絕不會替咱們主持公道啊,為今之計,還是先回神界稟明陛下,看他老人家怎麼處理吧……

想明白這理兒,三人忙哈拉了幾句“要保護好自己,早些回神界,切勿讓陛下擔心”之類的廢話,這才磨磨唧唧的走了。

這邊,送走了三個跟屁蟲,白蘇蘇終於鬆了一口氣,誰知一轉頭,卻見法海一襲灰色的僧袍不知何時已經漸行漸遠!

凸!你個不合群的討厭和尚!白蘇蘇暗罵一生,忙追上去道:“你現在要去哪裏?”

法海雙手合十,聲音已經恢複了冷然:“適才尚有許多亡靈逃逸出鬼界往人間行去,凡人無法術,怕又是一場劫難,貧僧這便要去斬除他們。”

想起紫耀說亡靈隻會給魔界帶來麻煩的說法,白蘇蘇的心微微鈍痛了一下,轉頭看向法海,昂首挺胸道:“走,我和你一起去。”

法海微征:“白施主不是要回神界?”

白蘇蘇揮了揮手,臉上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我回那裏做什麼。他們都在忙,我還是不回去添亂了——反正什麼事我也插不上手。”

法海垂目,遮住眼底的神色:“白施主不是要和神帝成婚?你若遲遲不回去,神帝怕是會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