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紫耀強大靈力的籠罩,法海修長的身子慢慢的搖晃了幾下,他微微抬眸,定定的看著那邊還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喊痛的白蘇蘇,疲憊的眼睛深處,緩緩的,漫過一絲光彩。
紫耀揮袖,一道金芒無聲無息的捆住早已力竭的法海,招人先將他帶出玄靈之門關押起來,這才緩緩轉向清月仙子。
從白蘇蘇的角度,她並沒有看到紫耀臉上的神色,隻是見到麵對著自己方向的清月仙子,整個人細微的抖動著,一雙清媚的眼睛深處,溢滿了恐懼,仿若正麵對著可怕的洪水猛獸一般。
“誰給你權利傷害本王的女人?”紫耀的聲音漫不經心中帶著一絲徹骨的冰冷。
清月仙子倔強的挺直了脊背,隻是……看向白蘇蘇的眼神,七分嫉恨中帶著三分疑惑:剛剛自己見紫耀忙於應付法海,而正巧附近有幾隻靈傀妖狐轉悠,她靈機一動,揮掌便想將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白蘇蘇推入妖狐群裏,以白蘇蘇的修為,怕是當場便會死於非命,紫耀根本就來不及救他。而到時自己也可以將責任推卸到沒發現靈傀妖狐抓走白蘇蘇上麵。
這計劃原本天衣無縫,奈何令清月仙子想不到的是,她一掌揮出,掌風是打到了白蘇蘇身上,可這女人卻並沒有如她所料一般被打飛到靈傀妖狐那邊,反而不知怎的魚一般滴溜溜滑了一圈,尖銳的嚎叫了一聲便跌坐在地上。
這一下,沒能殺死這女人,反而將自己置於紫耀的怒火之下,若說清月仙子沒有懷疑白蘇蘇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過,當她掃見白蘇蘇胳膊上深可見骨的刀口時,清月仙子心底微微的一絲疑惑慢慢的壓了下去。
這女子曾經跟著自己在盛羅島上呆了十餘年,自己多少了解她的秉性,她素來嬌氣怕痛,就連針紮一下都能讓她嚎叫半天,如今,又怎會這般故意傷了自己?所以,疑惑過後,清月仙子在心底將剛剛的事故歸結於“巧合”。
不過,這樣一來,她反而更加痛恨白蘇蘇了,怎麼這女人運氣竟然這麼好,偏偏就死不了呢?!尤其是感受到紫耀冰冷的殺意——為了那個一無是處的小妖。清月仙子心底的怨怒就更加深切了。
“我……”清月仙子努力回視紫耀,然而,觸及到那人眼底的殺意,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今日的自己,先是破壞了紫耀布下的結界,以至於狂歡逃脫,釀成大錯,接著又當著眾人的麵,傷了白蘇蘇,如此——真的還有希望脫困嗎?嗬嗬。
她絕望的環顧四周,當觸及不遠處密密麻麻的靈傀妖狐時,腦子中驀地靈光一閃,於是,白蘇蘇看見,清月仙子原本暗淡絕望的雙目中驀地爆發出一縷亮得刺眼的希望之光,她微微勾了勾唇,笑看著紫耀,篤定的道:
“你不會殺我的。他們尚沒有煉成,若是沒有我的……血,嗬嗬,你覺得,就憑他們目前這樣子,能助你完成——啊!”話未完,整個人驀地悶叫一聲,緩緩的委頓在地。
紫耀一步一步慢慢的踱到清月仙子麵前,低頭微笑著看著腳下大口吐血的女子,眼底一絲表情也沒有:“你在威脅本王?嗬嗬,女媧一族雖已枯竭,不過,本王若想找,你覺得……當真找不到另外一個有女媧血脈的人?”
清月仙子的俏臉驀地蒼白如紙,若是連這最後一點依仗也沒有了,那……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跟在他身邊?
紫耀笑了一下,意味不明:“本王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願意活了,那麼,本王成全你。”說罷,修長的手一動,緩緩向著清月仙子的腦袋拂來。
清月仙子怔怔的抬頭,死死的望著紫耀越來越近的手,眼底的絕望,鋪天蓋地的彌漫而來。
“等一下!”一個女子的聲音驀地響起,紫耀轉身,又似無奈,又似意料之中,輕歎一聲:“小白,本王之道你向來善良,可這女人三番幾次害你,你果真要為她求情?”
白蘇蘇望著紫耀,為難的咬了咬唇,半響,眼神痛苦的看了眼清月仙子,低聲道:“她畢竟是我的師尊。王,不要殺她,把她趕出神界就行了,好不好?”
紫耀寵溺的摸了摸白蘇蘇的頭發,無奈道:“你決定好了?”
白蘇蘇點了點頭,抱住紫耀的腰,小聲道:“她也怪可憐的,我不想看她死。”
紫耀吻了吻白蘇蘇的額頭:“好,就依你。”
白蘇蘇捂著血淋淋的胳膊呲牙咧嘴的笑了一下,看得紫耀一陣心疼,伸指拂過,那道深深的傷口緩緩愈合,唯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