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鬆樂殿的大門被重重推開,法海的眉尖微微蹙了蹙,以手揉額,抹去臉上的蒼白疲憊之色,緩慢的睜開眼睛,便見白蘇蘇披頭散發的闖了進來,懷裏抱著一襲紅衣的僵硬少年。

“快……救救他!”白蘇蘇的眼神狂亂無助。

“他怎麼了?你先別急,交給我。”法海接過神帝,放在榻上,白蘇蘇怔怔的跟了過去。

半響,他慢慢站起身,一言不發。

白蘇蘇心中一沉,上前一步死死的看著法海:“他……”

法海默默看了白蘇蘇一眼,半響,歎了口氣:“蘇蘇,我很抱歉。”

白蘇蘇的連“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半響,一點一點將目光轉向法海:

“神界的靈脈已經完整歸位了,這回,你放心了吧。”

法海用一種白蘇蘇無法形容的眼神回望著她:“蘇蘇……”

白蘇蘇似哭似笑的看著神帝,驀地抬頭,揚手,“啪”的一聲,重重打在法海臉上。

“離開神界!這是他的家,你不配在這裏。”

“這個,還你!”

她摘下那隻傳音鐲,扔到法海懷中,抱起神帝僵硬的身體,再不看法海一眼,決然而去。

身後,法海直直的立著,濃鬱的哀傷緩緩的浮上雙眼,良久,他輕輕的閉上眼,掩去一抹似有若無的水光。

“蘇蘇……你不要我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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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後。

白蘇蘇攬鏡自照,臉上的傷疤隱隱約約仍在,不過,不湊近了仔細瞧是瞧不出來的,今日,隻需要吃下最後一粒洗顏丹就能恢複如初了。她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放下鏡子,推門而出。

不疾不徐的走了半響,終於走到神帝的寢殿,她輕輕的推門,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一殿的光芒,陽光中,無數細小的微塵靜默無聲的漂浮著,空氣中充滿了安靜和諧的氣氛。

華麗的雕花大床上,一身紅衣的神帝無知無覺的躺著,雖然曾經鮮活的容顏僵硬死寂,但仍遮不住少年眉梢眼角的清麗美貌。

白蘇蘇在神帝床前默默佇立了一會兒,轉身默默的走了出去。

門外,丹陽子正等在一邊,見了她,躬身道:“阿姑娘,你來看陛下了reads;。”

不知從何時起,丹陽子對白蘇蘇的態度變得恭敬和善起來,不過,她也無心細究便是了。

“恩。”白蘇蘇直直的看著他道:“前輩可找到就救治神帝的方法了?”

“……沒有。”丹陽子垂頭,霎時間如同老了十歲。

“有什麼我能做的,盡管來找我。”雖然不抱希望,但真的親耳聽到了,白蘇蘇還是失望不已。

“對了,阿蘇姑娘,這是最後一粒洗顏丹了。”

丹陽子遞過來一顆散著幽幽冷香的丹丸:“姑娘吃了就能徹底恢複容貌了。”

“謝謝。”白蘇蘇接過來,慢慢吞下去。

丹陽子看著她,欲言又止。

白蘇蘇不禁奇怪道:“前輩有話對我說?”

丹陽子歎氣,傷感的看著殿門,似乎眼神已經透過它看到了裏麵那個無知無覺的人:

“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這洗顏丹,原本一粒便能徹底治愈姑娘的臉。”

白蘇蘇一愣:“那為什麼……”

丹陽子捋了捋胡須,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陛下對你的心意……你難道絲毫不知?唉,那孩子也隻是……想讓你多陪他一些時日罷了。”

白蘇蘇一時無語,默默的垂頭。

她從初見便不自覺的把那個病弱少年納入可親近的範疇,容忍他的壞脾氣,心疼他的體弱,也毫不猶豫的一再幫助他,隻是——她清楚得很,那並非男女之愛。